第40章 老座钟里的光阴(1/2)

谷雨这天,沈星晚在阁楼角落翻出个老座钟。黄铜钟摆锈得发绿,木壳子被虫蛀出几个小洞,钟面的玻璃蒙着层灰,看不清指针。她用软布擦了擦,才露出“民国二十三年”的字样,钟摆下方刻着行小字:“赠景琛,愿岁月如钟,声声不息。”

“太奶奶,这钟还能走吗?”小棠踮着脚,辫子上的槐花掉了下来,落在钟面上。她刚从学校回来,手里攥着张满分的算术卷,兴冲冲地要给太奶奶看,却被这蒙尘的老物件吸住了目光。

沈星晚搬来板凳坐下,指尖敲了敲钟壳,发出沉闷的回响:“这是你太爷爷的老师送他的。那时候他刚进学堂,总爱迟到,先生就把这钟给了他,说‘钟摆不停,光阴不歇,做人得像钟一样,走得准,站得稳’。”

她找来螺丝刀,小心翼翼地拆开钟后盖,里面的齿轮锈成了团,蛛网缠着细尘。“你看这些齿轮,”沈星晚指着相互咬合的铜齿,“当年你太爷爷为了让它走起来,蹲在油灯下擦了三个晚上。他说齿轮要咬合得紧,钟才走得准,就像做人,得跟身边人处得实在,日子才能顺顺当当。”

小棠趴在板凳边,看着太奶奶用镊子夹出片锈齿轮:“太爷爷肯定很喜欢这钟吧?”

“何止喜欢。”沈星晚笑了,眼角的皱纹挤成朵花,“他后来当记者,跑新闻总带着个怀表,就是仿着这钟的样子买的。有次去乡下采访,怀表掉进水田,他蹚着泥摸了半天,上来时浑身是泥,却把怀表揣在怀里捂得紧紧的,说‘这表走得准,能叫我别误了人家的事’。”

正说着,承承扛着工具箱上来了。他刚从厂里回来,工装裤上还沾着机油:“妈,我听小棠说您找着老座钟了?”他放下箱子,拿出除锈剂和新齿轮,“前阵子厂里老钟表匠教了我两手,试试能不能修好。”

喷上除锈剂的齿轮滋滋冒泡,承承用细毛刷一点点刷着缝隙,动作像当年陆景琛修收音机时一样专注。“爸以前总说,这钟的钟摆有讲究,”他忽然开口,声音低了些,“他去世前那阵子,钟摆停了,他说‘星晚你看,钟不走了,是不是我这身子也快停了’……”

沈星晚的手顿了顿,拿起块新齿轮递过去:“别瞎说。他是怕你学坏,故意说给你听的。那时候你总逃课去打台球,他急得嘴上长燎泡。”

承承笑了,耳根有点红:“后来不是改了嘛。”他把换好的齿轮安回去,滴了几滴润滑油,“爸说钟摆的声音能让人踏实,就像他写稿子时,总爱听着钟响,说‘听着钟走,字都写得稳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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