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暴雨夜,捉奸与辞退通知双至(1/2)

第一章 暴雨夜,捉奸与辞退通知双至

七月的云崖镇,活像一口架在柴火上的大蒸锅。晌午的日头毒得能晒化柏油路面,腾腾热气扭曲着视野里的一切,知了在树上声嘶力竭地叫着“热啊——热啊——”。到了傍晚,老天爷总算憋不住了,乌云从天边黑压压地堆涌过来,沉甸甸地坠着,仿佛一抬手就能拧出水来。空气黏腻得糊在皮肤上,闷得人胸口发慌,连镇政府大院里那几棵老樟树的叶子都耷拉着,一动不动。

镇政府党政办办公室里,此刻只剩韩辰一个人。

老旧吊扇在头顶吱呀吱呀地转着,有气无力,搅动起来的风都是热的,吹到身上反而更添一层黏腻。韩辰抬起酸胀的脖子,揉了揉发涩的眼睛,视线从眼前一摞泛黄的材料上移开。窗外,天色已经彻底暗沉下来,乌云低得仿佛要压垮屋顶。

他摸出那只屏幕碎了好几道纹、用透明胶带勉强粘着的旧手机,摁亮屏幕。干净,干净得可怜。没有未读消息,没有未接来电。微信置顶的那个对话框,备注着“晴”的名字,最后一条信息还停留在三天前——他问:“家里还好吗?”,那边回了一个冷冰冰的“嗯”。

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,像窗外的乌云一样,在他心里越积越厚,沉甸甸地堵着。他甩甩头,试图把这种不安归结于这鬼天气和连续加班一个多月的疲惫。明天,明天那个市里要的乡村振兴数据汇总报告终于能交了,也许能稍微喘口气。

锁好办公室那扇油漆斑驳的木门,刚推开通往院子的大铁门,豆大的雨点就毫不客气地劈头盖脸砸了下来,瞬间就连成了密集的雨幕,天地间一片混沌。韩辰低骂一声,把那个洗得发白的旧公文包顶在头上,缩着脖子冲进了雨里。

从镇政府回他租住的农机站家属院,得穿过大半个镇子。平时十分钟的路,在今晚这瓢泼大雨里变得格外漫长。泥水毫无顾忌地溅起来,打湿了他唯一一条还算体面的西裤裤脚,廉价皮鞋里早就灌满了水,每走一步都发出“咕叽咕叽”的抗议声。

雨水模糊了视线,路灯昏暗的光晕在雨幕中化开,勉强照亮坑洼不平的路面。街两旁的店铺大多早早关了门,只有一两家小卖部还亮着灯,老板坐在门口摇着蒲扇,看着外面的雨幕发呆。

好不容易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到农机站家属院门口,韩辰早已浑身湿透,头发紧贴在额头上,雨水顺着发梢不断滴落,模样狼狈不堪。他胡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自家窗户——二楼最东头那个一居室,此时竟然透出明亮的灯光,还隐约有节奏感很强的音乐声传来。

这个点?苏晴应该还在县里她打工的那家服装店上班,她通常晚上九点多才关门,坐最后一班小巴回来。难道今天提前回来了?还是……忘了关灯?

心里那点不安骤然被放大,突突地跳着。他加快脚步,几乎是跑着冲上了黑洞洞的楼梯。老旧的楼道里堆满了各家舍不得扔的破烂家什,散发着一股潮湿霉烂和灰尘混合的气味,不太好闻。

站在自家那扇贴着褪色福字、漆面有些剥落的铁门外,韩辰喘着粗气,雨水顺着头发梢滴落,在脚边形成一小滩水渍。他掏出钥匙串,找到家门那把,插进锁孔,一转——竟然转不动!

门从里面反锁了!

里面的音乐声更清晰了,是那种鼓点很重的舞曲,还夹杂着男女模糊的说笑声,听起来……很快活。

咚咚咚!他用力敲打着铁门,发出的声响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
里面的音乐声戛然而止。一阵窸窸窣窣、略显慌乱的动静,然后是拖鞋踢踢踏踏走近的声音。

“谁啊?”是苏晴的声音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……被打扰后的不耐烦。

“我!韩辰!开门!”他的声音因为淋雨奔跑和心底骤然窜起的火气,有些沙哑急促。

门内沉默了几秒,才传来拧动门锁的声音。门打开一条缝,苏晴出现在门后,穿着那件他省了三个月工资才给她买的真丝睡裙,头发微乱,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,像是刚喝过酒。她一手把着门,身体堵在门口,丝毫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。

“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?不是说晚上要整理材料加班吗?”她的眼神有些闪烁,目光快速地从他湿透的身上扫过,语气里带着一丝质问,仿佛他的突然归来是多么不合时宜的错误。

韩辰看着她,又下意识地透过门缝扫了一眼屋内。地上,似乎有一双陌生的、擦得锃亮的男士皮鞋,歪歪扭扭地甩在床边那个位置,那双鞋的款式和质感,与这个家徒四壁的环境格格不入。

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,让他一阵眩晕。

“谁在里面?”他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,像浸了冰碴子,伸手就要用力推门。

苏晴见状,更加用力地抵住门,声音陡然尖利起来:“韩辰你发什么神经!没人!就我一个!你一身湿透了,别进来把我刚拖的地弄脏了!你先下去给我买包烟!”

买烟?苏晴从来都不抽烟。这种拙劣到可笑的借口,这种欲盖弥彰的阻拦,像一把烧红的尖刀,瞬间刺穿了韩辰最后的侥幸和心理防线。

去他妈的礼貌!去他妈的冷静!

他猛地一用力,身体狠狠撞在门上!苏晴“啊呀”一声惊叫,抵不过他的力气,门被硬生生撞开了!

狭小的单间一目了然。单人床上凌乱不堪,他的枕头掉在了地上。一个穿着浴袍、头发还湿漉漉滴着水的男人,正背对着门口,慌慌张张地系着腰带。床头柜上,放着两杯没喝完的红酒,还有一盒看起来就很精致的进口点心。

那男人闻声转过身,露出一张算是英俊,但此刻写满了酒色之气和慌乱的脸。

韩辰认识他。刘洋,县里一个小有名气的建材老板,据说家里有点背景,开着一辆白色的路虎极光,是苏晴店里的大主顾。有好几次,韩辰都看见他开着那辆招摇的车停在镇政府门口等苏晴下班,苏晴还总在他面前有意无意地夸刘洋“年轻有为”、“会办事”、“这才叫男人”。

那一刻,韩辰感觉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。耳朵里嗡嗡作响,只剩下自己心脏疯狂擂鼓又骤然收紧的窒息感。血液好像瞬间冻结,又在下一秒沸腾燃烧,冲得他四肢百骸都在发颤!愤怒、耻辱、恶心、难以置信……种种极致的情绪像积蓄已久的火山,在他胸腔里猛烈地喷发!

“韩…韩辰?你…你怎么……”刘洋显然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回来,结结巴巴,下意识地往苏晴身后躲了躲,眼神躲闪。

苏晴的脸色由红转白,又从白转青,最初的惊慌失措过后,竟迅速被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蛮横和怨毒所取代。她一把拉开试图躲藏的刘洋,挺着胸脯,扬着下巴对着韩辰,声音尖得像能把人的耳膜划破:“你看见也好!省得我天天跟你这窝囊废演戏!没错!我就是跟刘洋好了!怎么样?”

她猛地伸手指着这不足二十平米、墙皮脱落、家具破旧、因为雨天更显潮湿憋闷的小屋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,狠狠扎向韩辰:“你看看你!看看这个家!跟你结婚三年,我得到了什么?啊?除了跟你在这穷山沟里活受罪,就是看你天天抱着那些破文件加班,加他妈一个月到手不到三千块!连我买瓶像样的化妆品都要掂量半年!你呢?除了会跟我说‘熬一熬’、‘有希望’、‘未来会好的’,你还会什么?你的希望在哪?你的未来就是在这耗到死吗?”

她的目光扫过韩辰湿透的旧衬衫、廉价的西裤和灌满泥水的皮鞋,鄙夷之色更浓:“人家刘洋能带我去市里最好的餐厅吃饭,能给我买几千块的包,能让我体体面面地活着!能让我看到实实在在的东西!你呢?你能给我什么?给我画饼吗?我吃够了!也受够了!韩辰,我们离婚!”

每一个字,都精准地砸在韩辰最痛的地方。他看着眼前这个妆容精致却面目扭曲狰狞的女人,感觉无比陌生。这就是他大学时追了两年,省吃俭用给她买早餐,毕业后不顾她家要高额彩礼的刁难、坚信两人有情饮水饱也能一起奋斗出来的女人?这就是那个在他最失意落魄被分到这鸟不拉屎的云崖镇时,哭着说不在乎穷富、只要跟他在一起就行的女人?

现实,真他妈的是个最大的黑色幽默!狠狠地抽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!

刘洋见苏晴把话彻底挑明了,也缓过劲来,恢复了那副有钱人的倨傲,甚至还带上了一点居高临下的怜悯,看着落汤鸡一样、死死攥着拳头的韩辰。他从浴袍口袋里掏出鼓鼓囊囊的皮夹,抽出厚厚一沓鲜红的百元大钞,轻蔑地扔在桌上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响。

“哥们儿,不好意思啊,没想到搞成这样。”刘洋的语气故作轻松,带着施舍的意味,“这钱你拿着,算是我一点补偿,精神损失费。苏晴跟我,是真心相爱,你……也别太想不开,好聚好散嘛。”

话没说完,韩辰猛地动了!

他没有去看那沓刺眼的钱,也没有再看喋喋不休的刘洋,而是像一头被彻底激怒、失去了理智的豹子,两步冲到窗边,一把抓起窗台上那盆苏晴最喜欢、他天天记得浇水晒太阳、养得胖乎乎绿油油的多肉植物——那是他们刚结婚时一起在县城花市买的,说是爱情的见证。

他举起那盆多肉,眼睛赤红,用尽全身的力气,狠狠地、决绝地,砸在了两人中间的地面上!

“砰——!”

一声爆响!清脆刺耳!

陶土花盆瞬间四分五裂,黑色的泥土飞溅得到处都是!那棵饱满青翠的多肉摔得稀烂,汁液和泥水混杂在一起,糊在斑驳的水泥地上,一片狼藉,像极了他们此刻破碎不堪的关系。

苏晴吓得尖叫一声,猛地后退一步,踩到了碎裂的陶片。

刘洋也脸色发白,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护住头脸,浴袍都散开了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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