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3章 六小时倒计时(1/2)
第九十三章 六小时倒计时
云山军分区医院,重症监护室。
马大山躺在病床上,全身插满管子。监护仪上的曲线微弱但稳定。主治医生向韩辰汇报:“左胸两根肋骨骨折,脾脏破裂,颅脑损伤……都是钝器打击所致。最严重的是颈部被勒过的痕迹,对方显然是想灭口。”
“能说话吗?”韩辰问。
“深度昏迷,短时间内醒来的可能性不大。”医生顿了顿,“但我们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——病人的生命体征比预期稳定得多。按这种伤势,通常血压会持续下降,但他……”
“但什么?”
“但他的心跳、血压、血氧饱和度,都维持在一个异常平稳的水平。”医生推了推眼镜,“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支撑他。”
林薇站在病房玻璃外,右手掌心的玉环印记微微发烫。她能“看”到——马大山的身体周围,缠绕着一层极淡的乳白色光晕。那光晕的来源,是病房墙角一个不起眼的布包。
“是父亲留下的东西。”韩辰走到她身边,“刚才护士清理老人的随身物品时发现的。里面有一块矿石标本,父亲笔记里记载过,是青龙峡特有的‘伴生结晶’。”
林薇集中精神感应。那块矿石确实散发着温和的能量场,像是一个微型的地脉节点,正在缓慢地为马大山注入生命能量。
“矿石在保护他。”她轻声说,“但也只能维持现状。要让他醒来,需要更强大的能量刺激。”
陈景明匆匆走来,手里拿着平板电脑:“书记,u盘破解了。密码就是周志华留下的那串数字。”
三人走进隔壁的临时指挥室。电脑屏幕上,已经打开了u盘里的文件。
第一个文件夹,标着“账目”。点开,是密密麻麻的excel表格——云山矿业集团过去十年的真实账本。与公开报表相比,实际利润高出百分之四十,而这部分“黑利润”的去向,指向十几个离岸公司账户。
“这些账户的最终受益人……”陈景明调出一份分析报告,“通过七层嵌套,最终追溯到三个人:孙长富的妻子王美兰、李正平的儿子李浩、还有……赵国栋本人。”
第二个文件夹,标着“交易记录”。里面是数百份合同扫描件,时间跨度从1995年至今。最早的几份,是青龙峡矿区“试点承包”的原始合同——承包方是一家注册资本仅五十万的皮包公司,法人代表叫赵大富,赵国栋的堂兄。
“合同条款明显违法。”随行的省纪委副书记陈志刚指着屏幕,“开采权期限九十九年,税费减免百分之七十,环保标准按‘最低要求’执行……这根本不是承包,是白送。”
第三个文件夹,标着“事故报告”。点开,触目惊心。
从1998年第一次塌方开始,青龙峡矿区累计发生大小事故四十七起。公开通报的死亡人数是十九人,但实际记录是……一百三十三人。
“这页。”陈景明翻到一份2005年的文件,“井下瓦斯爆炸,当场死亡十二人。但矿上报的是‘设备故障,无人员伤亡’。事后每个遇难者家庭赔偿二十万,条件是签保密协议。”
韩辰一页页翻看。2010年的透水事故,淹死九人;2013年的顶板垮塌,压死六人;2017年的放射性废料泄漏,导致下游村庄三十七人患癌,至今还有十一人在世……
而所有这些事故的报告末尾,都有相同的签字:孙长富(时任副市长,分管工业)、赵国栋(矿区主任)、李正平(时任省工信厅厅长,签字批复“事故处理得当”)。
“还有这个。”陈景明打开最后一份文件,是一段监控视频的截图。
画面模糊,但能辨认出是矿区办公楼。时间是2021年7月14日,晚上十一点零三分。周志华从办公楼出来,走向停车场。突然,两个黑影从侧面冲出,用麻袋套住他的头,拖进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。
视频结束。
“周志华不是死于山体滑坡。”陈景明声音沉重,“他是被绑架后灭口,然后伪造成事故现场。”
指挥室里死一般寂静。
只有电脑风扇的嗡鸣,和窗外越来越急的雨声。
韩辰闭上眼睛,再睁开时,眼中已无任何情绪波动:“所有材料备份,原件加密保存。陈书记,你带省纪委的同志,现在就去云山矿业集团总部。”
“现在?”陈志刚看了看表,“上午十点,离联席会议还有五小时。会不会打草惊蛇?”
“就是要打草惊蛇。”韩辰说,“我要看看,蛇惊了之后,会往哪里钻。”
他转向林薇和陈景明:“你们两位,跟我去青龙峡现场。我要亲眼看看,父亲用命换来的真相,到底是什么样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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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午十点二十分,三辆越野车冲出军分区,驶向青龙峡。
雨更大了。雨刮器开到最快档,也只能勉强看清前方十米的路。车队穿过新城,驶过怒江大桥,进入矿区专用公路。
这条路韩辰熟悉。七岁那年,父亲曾带他来过。那时候路还是砂石路,两边是茂密的松林。父亲指着远处的山说:“小辰,你看那座山像不像躺着的巨人?咱们地质工作者,就是给巨人做体检的医生。”
现在,松林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裸露的红土、堆积如山的矿渣、还有随处可见的“危险!禁止入内”的警示牌。
车队在一个检查站前被拦下。
几个穿着雨衣的保安围上来,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黑脸汉子:“干什么的?矿区封闭,禁止通行!”
赵斌下车,亮出证件:“省委工作组,执行公务。”
黑脸汉子接过证件看了看,表情变了变,但还是挡在车前:“领导,不是我不配合。现在矿区地质不稳定,随时可能二次塌方。为了您的安全,还是请回吧。”
“让开。”第二辆车的车门打开,韩辰走下来。
雨瞬间打湿了他的肩头,但他站得笔直。那双眼睛扫过保安们,像刀一样锋利。
黑脸汉子被这气势镇住了,下意识后退半步:“您、您是……”
“韩辰。让赵国栋来见我。”
名字报出来的瞬间,所有保安的脸色都变了。在云山,你可以不知道省委书记是谁,但不能不知道韩辰是谁——韩建国的儿子,三十年后杀回来了。
黑脸汉子慌乱地拿起对讲机:“赵总,赵总!省委韩书记来了,就在检查站!”
对讲机里传来刺耳的电流声,然后是赵国栋气急败坏的声音:“谁让你放人进去的?!拦住!给我拦住!”
“晚了。”韩辰已经推开保安,径直走向检查站的栏杆。
他亲手抬起栏杆,对车队挥手:“进!”
三辆车呼啸而过,留下一地泥泞和呆若木鸡的保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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矿区核心区,景象触目惊心。
巨大的矿坑深不见底,坑壁裸露着诡异的深蓝色岩层。坑底积着一池黑蓝色的水,水面冒着若有若无的蒸汽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,像硫磺,又像某种腐败的有机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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