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 阿雍?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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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在远离药王谷的某处阴森殿宇深处——镜宫。

无数面巨大的、形态各异的镜子镶嵌在玄黑的墙壁上,镜面并非映照现实,而是流动着模糊扭曲的光影,充斥着窥探与占卜的气息。空气冰冷粘稠,弥漫着腐朽与血腥的混合味道。

镜封爵斜倚在一张由整块黑水晶雕琢而成的王座上。他依旧戴着那半张诡异的银色面具,露出的半张脸俊美得近乎妖异,只是此刻,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阴鸷与暴戾。

他修长苍白的手指猛地攥紧王座扶手,坚硬的晶石在他指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他面前,一面悬浮的椭圆形水镜中,清晰地倒映着药王谷药庐内的情景:晚清清被呈薄雍紧紧拥在怀中,额头相抵,姿态亲密。虽然听不到声音,但那无声的画面,尤其是晚清清依偎的姿态,像淬毒的刀子,狠狠剜着他的心!

“阿雍……”镜封爵的薄唇无声地开合,咀嚼着这个通过唇形和水镜占卜勉强解读出的称呼,声音沙哑如同砂砾摩擦,“好一个‘阿雍’!” 嫉妒的毒火瞬间燎原!凭什么?凭什么那个冰块脸的呈薄雍可以拥有她亲昵的称呼?凭什么她看他的眼神,即使带着泪光,也藏着依赖?

他才是最早认识她的人!他是她的师弟!是义母蓉素素亲手收养、教导的徒弟!他爱了她那么多年,从懵懂到炽烈,从仰望到渴望拥有!可她的眼里,从来就没有他!只有那个收养她的呈薄雍,后来还多了个墨染郗!现在,她甚至用这样亲昵的称呼唤那个冰块!

镜封爵猛地挥手,水镜“哗啦”一声碎裂,水珠四溅,如同他此刻被撕裂的心绪。他像一头受伤的困兽,在冰冷的王座前焦躁地踱步,银色的面具反射着幽暗的光,更添几分诡谲。

“为什么…为什么你的眼里从来没有我?”他喃喃自语,声音里充满了被抛弃般的痛苦和不解。他并不知道晚清清失去了八岁前的记忆,只记得呈薄雍告诉过她,镜封爵是危险的邪修大首领。这份被遗忘的过往,成了横亘在他们之间最深的鸿沟,也扭曲了他心中本就不纯粹的爱意。

“义母……”镜封爵停下脚步,目光投向镜宫深处一面被重重禁制封印的、散发着微弱紫金色光芒的古朴铜镜。镜中隐约可见一棵巨大梧桐树的虚影,正是药王谷的“紫星梧桐”。他知道,收养他的义母,晚清清真正的母亲——大地之母蓉素素,就被封印在那棵树里。他发誓要救她出来,这不仅是为了报答养育之恩,更是因为他知道,只有义母,才能帮他得到晚清清!

他早已发现,开启紫星梧桐封印的关键,除了特定的法阵和时机,还需要两样东西:蓉素素直系血脉的鲜血(晚清清的血),以及她血脉中蕴含、但尚未觉醒的“改变时间术”的引动方法!晚清清的血液他已有办法获取(之前压制焚心蛊便是明证),但那神秘莫测的“改变时间术”如何催动,他翻遍邪典古籍,甚至暗中搜寻九天星河遗落的秘卷,依旧毫无头绪。

“不是时候…还不是时候…”镜封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眼中的疯狂渐渐被阴冷的算计取代。救义母需要万全准备,不能打草惊蛇。当务之急,是扫清阻碍他计划的绊脚石。

“虎啸!”镜封爵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镜宫内回荡。

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王座下方,单膝跪地。来人全身包裹在紧身夜行衣中,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、如同毒蛇般的眼睛。他是镜封爵麾下最顶尖的刺客之一。

“主上。”虎啸的声音嘶哑低沉。

镜封爵重新坐回王座,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,发出冰冷的叩击声。“金华国那位摄政王,邪凌羽…他的焚心蛊虽被暂时压制,但终究是个隐患。更重要的是,他的存在,他的武力,他的势力,对我们的‘清理’行动阻碍太大了。”镜封爵眼中寒光闪烁,“他太过敏锐,几次刺杀都功亏一篑。”

“属下明白。”虎啸的头垂得更低。

“这次,换个法子。”镜封爵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,“他不是号称武力值第一么?那就让他尝尝‘蚀骨针’的滋味。此针无形无质,专破护体罡气,中者如万蚁噬骨,痛不欲生,更会缓慢侵蚀其根基。我要他至少三个月内,无法再碍手碍脚。”他丢给虎啸一个漆黑如墨、仅有小指长短的细针筒。“此物只能用一次,务必在他落单、或心神稍有松懈时出手。记住,只需伤他,让他战力大损,暂时退场即可。他若死得太快,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追查。”

“遵命!”虎啸双手接过针筒,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,瞬间消失不见。

镜封爵重新靠回冰冷的王座,指尖凝聚出一小团水雾,水雾扭曲变幻,再次映照出晚清清模糊的影像。他伸出苍白的手指,近乎贪婪地抚摸着水镜中少女的轮廓,眼神病态而偏执。

“师姐…”他低语,声音带着扭曲的温柔和势在必得的疯狂,“等着我。我会证明,我比他们三个,比任何人都更配得上你!我会让你…只看着我一个人!” 镜中的影像在他指尖下荡漾开去,如同他此刻无法平静的心湖,充满了黑暗的漩涡与毁灭的欲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