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8章 星衍秘录二(2/2)
“呜…呜哇——!”太后再也控制不住,发出凄厉绝望、如同野兽哀嚎般的哭声,浑浊的泪水汹涌而出,枯瘦的身体在凤榻上剧烈地抽搐着。那是权力崩塌、希望湮灭后,最彻底的崩溃与悔恨。
瑞王归朝
就在晚清清和呈薄雍离开慈宁宫不久,一份加急密报同时送到了皇帝邪凌宸和摄政王邪凌羽手中。
御书房内。
“瑞王邪子云…回来了?”邪凌宸看着密报,俊朗的眉头深深锁起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御案,发出笃笃的轻响。瑞王邪子云,名义上是他们的“皇兄”,实则是先帝穗妃所出。当年穗妃试图谋害先皇后,事败被赐死。年仅十五岁的邪子云因参与不深,被先帝念及父子之情,褫夺太子竞争资格,分封到最偏远苦寒的北疆,封为瑞王,勒令无诏不得回京。此人表面豪爽不羁,实则心机深沉,狡诈如狐。他被放逐北疆十几年,心中对先皇后、对坐上帝位的邪凌宸、对掌权的邪凌羽,积怨之深可想而知!如今太后倒台,朝局微妙,他突然上表请求回京“探望母后”(金喜太后),其用心昭然若揭!
摄政王府书房。
邪凌羽看着同样的密报,金眸中寒光闪烁。他指尖燃起一点金色的龙焰,将密报瞬间化为灰烬。“邪子云…”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,语气冰冷,“十几年蛰伏北疆,终于按捺不住了么?想趁火打劫?呵…本王倒要看看,你这头北疆的狼,如今长了多少颗牙!”他立刻下令:“夜枭!加派人手,严密监控北疆通往都城的所有要道!瑞王一行人的行程、随行人员,事无巨细,每日一报!另外…派人去查查,他这十几年在北疆,都做了些什么‘丰功伟绩’!”
“遵命!”夜枭领命而去。
邪凌羽站起身,走到窗边,望着宫城的方向。太后已不足为虑,但新的风暴,随着瑞王邪子云的归来,已然在平静的表象下酝酿成型。这个隐藏多年的敌人,远比明面上的太后更加危险和难以预测。
王府温情
摄政王府,墨染郗暂居的客院书房内。
他刚刚服下了自己配制的固本培元丹药,脸色依旧带着疲惫后的苍白,但精神恢复了许多。他正伏案疾书,完善着阿玉后续调养的药方,每一个药名、用量都反复斟酌推敲,确保万无一失。
房门被轻轻推开。晚清清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走了进来,托盘上放着一个冒着袅袅热气的白玉碗。
“染郗。”晚清清的声音带着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。
墨染郗闻声抬头,看到是她,温润的眉眼立刻舒展开来,露出温暖的笑意:“清清,你怎么过来了?”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托盘上,“这是?”
“知道你耗神耗力,给你炖了碗固神养气的参芪汤。”晚清清走到他身边,将托盘轻轻放在书案一角,端起白玉碗,用勺子轻轻搅动散热,“方子是青黛按照你之前的习惯说的,我盯着火候熬的,快趁热喝了。”
墨染郗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他接过碗,温热的碗壁熨贴着手心,也熨帖着心。“有劳夫人了。”他温和一笑,依言慢慢喝下。汤水温润,药力温和地滋养着他消耗过度的身体。
晚清清看着他喝完,才低声道:“阿玉的伤…辛苦你了。”她想起昨夜他浑身浴血、专注到极致的样子。
“应该的。”墨染郗放下碗,握住她的手,目光清澈坦诚,“阿玉为你挡劫,便是我的恩人。救她,义不容辞。”他顿了顿,看着晚清清依旧有些忧虑的神色,转移了话题,“倒是你,昨日也受了惊吓。阿玉那边有青黛和莺儿轮流照看,齐煜也安排了稳妥的药童辅助,你放宽心,别太劳累。”
晚清清点点头,正要说什么,目光无意间扫过书案上堆积的文书,看到一份关于北疆军务的抄件(是邪凌羽让夜枭送来的,供墨染郗郗了解局势),上面提到了“瑞王”二字。她金瞳微凝,占卜的直觉让她感到一丝不寻常的沉重。
“对了,染郗,你这边需要什么珍稀药材,尽管开单子让青黛去王府库房取。凌羽说了,不惜一切代价。”晚清清收回思绪,叮嘱道。
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墨染郗应下。
晚清清又陪他说了会儿话,看他精神尚可,才端着空碗离开。
走出墨染郗的院子,晚清清心头那股莫名的沉重感并未散去。她想起邪凌羽,自昨夜安抚她之后,似乎又一头扎进了书房处理朝务。她端着托盘,脚步一转,走向邪凌羽的书房。
书房的门虚掩着。晚清清轻轻推开一条缝,没有惊动里面的人。
邪凌羽正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,眉头紧锁,俊美的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冷肃。他面前堆着厚厚的奏报和密函,一只手翻看着一份文书,另一只手正用力揉捏着刺痛的太阳穴。书房里弥漫着浓重的墨味和压抑的气息。他肩背绷得很直,仿佛承受着无形的巨大压力。
晚清清站在门外,看着他独自一人在灯下奋战的身影,那紧锁的眉头,那疲惫却依旧锐利的金眸,那揉着太阳穴的动作…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瞬间攫住了她。他刚经历了身世秘密的冲击,又马不停蹄地清理太后余党,所有的压力和责任,他似乎都习惯了一个人扛着,从不言说。
晚清清轻轻放下托盘,推门走了进去。
听到脚步声,邪凌羽抬起头,看到是她,紧锁的眉头下意识地松开,金眸中的冷肃也瞬间化开,染上一丝暖意和不易察觉的放松。“清清?你怎么来了?”
晚清清没有回答,只是快步走到他身边。她伸出双手,微凉的指尖轻轻抚上他两侧的太阳穴,代替了他揉捏的手指,力道适中地按揉起来。
邪凌羽微微一怔,随即闭上眼,舒服地喟叹一声。那带着她体温的柔软指尖,仿佛带着某种魔力,轻易地缓解了他紧绷的神经和刺痛的额角。
“累了就歇歇。”晚清清的声音很轻,带着心疼,“别总是一个人扛着所有事。我们都在。”
邪凌羽抬手,覆上她按在自己太阳穴上的手,紧紧握住。他依旧闭着眼,感受着那份难得的宁静和依靠,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沙哑:“嗯。有你在,就好。”
书房内烛火摇曳,将两人依偎的身影拉长,暂时隔绝了外界的风起云涌。然而,北疆通往金华国都的漫长官道上,一支打着瑞王旗号的庞大车队正不疾不徐地行进着。华贵的马车内,邪子云靠坐在软垫上,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。他嘴角噙着一丝看似豪爽,眼底深处却淬着冰冷算计和压抑了十几年野心的笑容。
“金华国…本王,回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