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1章 她不爱我了!(1/2)

自那夜收到“绝情信”后,晚清清的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层灰暗的冰霜。引魂草无声放大的负面情绪,日夜啃噬着她的心神。那封冰冷刺骨的信,成了她心中无法拔除的毒刺。

呈薄雍确实如他所言,异常忙碌。苏家覆灭引发的余波、盛源国“太子”登基在即的暗流、以及镜封爵对药王谷紫星梧桐的觊觎,都迫使他必须在萧鸾谷、药王谷甚至冒险潜入盛源国边境布置暗桩、传递情报、联络盟友。他披星戴月,往往深夜才匆匆返回神风谷,天不亮又已离去。他心中记挂着晚清清,每次回来,哪怕再疲惫,也会先去清漪小苑看一眼她是否安睡。然而,他看到的,只是她日渐沉默的侧影和眼底难以掩饰的疏离。

晚清清的痛苦与日俱增。引魂草的力量让她将呈薄雍的忙碌无限放大、扭曲。

当他呈薄雍风尘仆仆归来,身上沾染了萧鸾谷特有的馥郁花香(那是他为了掩护身份接触悦葶澜时不可避免沾染的),晚清清会立刻联想到他与悦葶澜的“亲密”,心头像被毒蛇噬咬。她会背过身,语气冰冷:“呈谷主事务繁忙,不必每日来看我。”

当他从药王谷带回一些罕见的安神灵药(是墨染郗特意为晚清清调制的),晚清清却只看到药盒上墨染郗独特的印记,以及呈薄雍与墨染郗频繁的“秘密”往来。*她会在呈薄雍关切地询问她服药后感觉如何时,讥讽地勾起唇角:“染郗的药自然是极好的,谷主费心了。” 那声“谷主”,疏远得如同陌生人。

最让她心如刀绞的,是偶尔在他玄色外袍的袖口、衣襟处,发现一丝极其淡薄、却异常刺眼的属于其他女子的口脂痕迹(那可能是潜入盛源国时混乱中不慎沾染,或是与萧鸾谷弟子交接情报时的意外)。这些细微的痕迹,在引魂草的催化下,在她眼中被无限放大、扭曲,成了他背叛的铁证!她会在呈薄雍想要拥抱她时,猛地推开他,金瞳中燃烧着被背叛的痛苦和愤怒的火焰,声音颤抖却尖锐:“别碰我!脏!”

呈薄雍被她的变化和突如其来的指控弄得措手不及,心中又痛又急。他试图解释:“清清,你听我说,那些是……” 然而,晚清清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,她捂住了耳朵,歇斯底里地喊道:“我不听!我不想听你说谎!你走!你去找你的萧鸾谷主!去找你盛源国的相好!” 每一次争吵,都像一把钝刀在两人心上反复切割,留下更深的伤痕和隔阂。呈薄雍只以为是她因自己之前的粗暴和如今的忙碌而生气、委屈,加上太后和王府之事的阴影未散,他心中愧疚更甚,却不知如何破解这无形的坚冰。他只能笨拙地试图用行动弥补,送她更多珍稀的东西,暗中加派人手保护她,却不知这些在晚清清扭曲的感知里,都成了心虚的掩饰。

阿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。小姐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,常常独自一人对着窗外发呆,眼神空洞,有时又突然落泪,甚至会在睡梦中惊醒,喊着“阿雍…阿雍为什么?你说你只会有我一个人,为什么?” 她变得异常敏感,对谷主的态度更是冰冷得吓人。这绝不是简单的闹别扭!阿玉鼓起勇气,几次想去找呈薄雍说明情况,但每次她匆匆赶到天衍阁或呈薄雍的住处,得到的回答都是:“谷主刚走,去萧鸾谷\/药王谷\/边境了。” 或者“谷主正在闭关处理紧急密报,任何人不得打扰。” 呈薄雍分身乏术,完全不知晓清漪小苑内正酝酿着一场足以将他彻底摧毁的风暴。

终于,在一次晚清清再次因他衣襟上莫须有的“痕迹”而爆发激烈的争吵后,呈薄雍疲惫不堪地回到天衍阁,却正撞上焦急守候了半天的阿玉。

“谷主!您可算回来了!”阿玉噗通一声跪下,声音带着哭腔,“求您去看看小姐吧!她…她真的很不对劲!奴婢觉得…觉得小姐像是中了邪一样,对您的误会越来越深,整日痛苦不堪,奴婢怎么劝都没用!奴婢怕…怕小姐会出事啊!”

呈薄雍心头猛地一沉!连日来的不安和晚清清反常的冰冷疏离瞬间找到了出口。他顾不得满身风尘和亟待处理的密报,身形如电,瞬间掠向清漪小苑!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他的清清出事了!

清漪小苑内,晚清清站在窗边,背影单薄而决绝。引魂草的毒已深入骨髓,那封绝情信的内容和“背叛”的“证据”在她脑海中交织,将她的爱意和对呈薄雍的信任彻底扭曲、焚毁,只剩下无尽的痛苦、愤怒和被抛弃的绝望。她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,知道是他来了。她没有回头,声音冷得像冰窟里捞出来:“你来做什么?我说过,不想见你。”

“清清!”呈薄雍冲到她面前,急切地抓住她的肩膀,想将她转过来,“阿玉说你不舒服,到底怎么了?告诉我!是不是有人对你做了什么?” 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焦灼和深切的担忧。

晚清清猛地甩开他的手,力道之大让呈薄雍都踉跄了一下。她终于转过身,金瞳中燃烧着陌生的、冰冷的火焰,那里面没有丝毫爱意,只有刻骨的痛苦和…恨意?她看着眼前这张让她爱入骨髓也痛彻心扉的脸,那些被放大的猜忌、被扭曲的“事实”、被引魂草催化的绝望,在这一刻达到了。她用尽全身力气,喊出了那句足以将呈薄雍打入地狱的话:

“呈薄雍!我告诉你,我不爱你了!我恨你!你给我滚!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!”

“……”
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
呈薄雍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,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机。他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晃了一下,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胸口。那双深邃的、曾令敌人胆寒、也只为她一人融化的眼眸,此刻只剩下难以置信的空洞和……瞬间碎裂的、再也无法拼凑的绝望。

“不…爱…我…了?”他喃喃地重复着,每一个字都像在咀嚼自己的心脏,鲜血淋漓。他看着晚清清眼中那冰冷的恨意,那不再是赌气,不是委屈,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决绝否定。他精心构筑的、以她为唯一基石的世界,在她这一句话下,轰然坍塌,碎成齑粉。

剧痛瞬间席卷了他,那是一种比死亡更甚的、灵魂被硬生生撕裂的痛楚。他感觉不到呼吸,听不到声音,整个世界只剩下晚清清那句“我不爱你了”在疯狂回荡,将他所有的坚持、所有的深情、所有的希望都碾得粉碎。心碎的声音,原来如此清晰,如此震耳欲聋。

他踉跄着后退一步,俊美无俦的脸上是彻底破碎的神情,苍白得没有一丝人色。他没有再试图解释,没有再追问。那空洞的眼神最后深深地、绝望地看了晚清清一眼,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。

“好…”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,带着浓重的血腥气,“我…滚。”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、破碎的弧度,声音轻得像叹息,却又重得如同最后的誓言:

“只要…你不想见我,我就…不会再出现了…”

他顿了顿,那双空洞的眼眸深处,是至死不渝的、卑微到尘埃里的爱意:

“如果…她要我死…”他低低地,一字一句地说,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,“我也…甘愿双手奉上。”

说完这句,他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,猛地转身,玄色的身影踉跄着冲出了清漪小苑,消失在夜色中,只留下晚清清僵硬地站在原地,和阿玉撕心裂肺的哭喊:“谷主!小姐她不是有心的!谷主——!”

那一夜,呈薄雍没有回天衍阁。他像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,失魂落魄地在神风谷最高、最冷的山巅枯坐了一整夜,任由刺骨的寒风吹透身体,也吹不散心口那彻骨的冰寒和剧痛。黎明时分,他拖着沉重如灌铅的脚步回到天衍阁,脸色惨白,眼神却恢复了冰封般的死寂。他强撑着最后的精神,迅速而周密地安排了神风谷后续的所有事务,将防御提升到最高等级,尤其严令心腹:“不惜一切代价,保护好她。”——那个亲口说不再爱他、让他滚的女人。他甚至没有勇气再去清漪小苑看一眼。

安排好一切,他如同逃离地狱般,孤身一人离开了神风谷。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,只是凭着本能,漫无目的地走着。不知不觉间,竟走到了一个偏僻宁静的小山村。这里,是他当年在冰天雪地里捡到晚清清的地方,也是他们最初相依为命、度过最艰难也最纯粹时光的地方。这里的一草一木,都承载着他们最珍贵的回忆。无人知晓这个地方,除了他和晚清清。

呈薄雍站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,望着曾经简陋如今依旧的小屋,冰封的眼眸终于裂开一道缝隙,流露出深不见底的痛苦和眷恋。他失神地低语,像是在问风,又像是在问早已不在身边的人:“清清…你说你爱我的…不管你要我做什么,要我的法术,要我的神风谷,要我的命也罢…我都会给你…但我不会放弃…我也无法放弃…我心里从来…就只有你一个…” 泪水无声地滑过他冰冷的脸颊,滴落在脚下的泥土里。

“师兄…”一个柔媚的声音突兀地响起。月如歌的身影从树后转出,她一路尾随至此,看着呈薄雍失魂落魄的样子,心中嫉恨翻腾,却强装出一副心疼体贴的模样。“为了那样一个朝三暮四、水性杨花的女人,值得吗?晚清清她根本不配得到你的爱!她先是招惹墨染郗,又攀附摄政王,如今还对你如此绝情!她就是个祸水……”

“滚。”呈薄雍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,声音冰冷刺骨,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。他根本不想听任何关于晚清清不好的话,尤其是从月如歌嘴里说出来。

月如歌被这毫不留情的呵斥噎住,脸上温柔的面具几乎碎裂。她看着呈薄雍沉浸在痛苦中,对周遭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样子,心中的嫉恨和占有欲彻底扭曲。她得不到他的心?那她就要得到他的人!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中成型。

接下来的几天,月如歌像甩不掉的影子,想尽办法接近呈薄雍,送饭、嘘寒问暖,却一次次吃闭门羹,连他住的破旧小屋都进不去。呈薄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碎世界里,对她视若无睹。月如歌的耐心耗尽,扭曲的恨意让她决定铤而走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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