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章 晚清清沉睡(2/2)

墨染郗也神色凝重,盛源国若落入镜封爵傀儡之手,对药王谷也是巨大威胁。他立刻唤来自己的得力助手:“齐煜!”

“属下在!”

“立刻回谷!将药王谷防御大阵提升至最高等级!然后,你亲自带一队精干人手,潜入盛源国王宫!将药王谷近期运往王宫的所有药材,特别是供给‘太子’和其亲信的,全部替换成外表相似的碎石!务必做得干净利落!”

“是!谷主放心!” 齐煜也迅速领命离开。

安排完这些,邪凌羽的目光才重新落回晚清清毫无血色的脸上,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。他坐到床边,小心翼翼地将她冰凉的手包裹在自己温热的大掌中,声音低沉沙哑:“墨兄,清清…她何时能醒?她…不会有事吧?”

墨染郗喂完最后一口药,示意阿玉小心地让晚清清躺好。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,看着沉睡的晚清清,语气沉重却也带着一丝庆幸:“邪兄,引魂草极其阴毒,直接侵蚀精神意志,导致精神错乱,甚至崩溃。所幸…清清体质特殊,百毒不侵,血脉之力为她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,极大延缓了毒素对神魂的彻底侵蚀。若非如此,以她所承受的痛苦和引魂草的剂量,寻常人早已神智尽丧,沦为活死人。即便如此,她识海受损严重,心神耗竭,也需至少半个月的精心治疗和沉睡,方有希望稳定下来,恢复神智。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。”

邪凌羽听着,手臂不自觉地收紧,将晚清清的手握得更紧,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。他看着阿玉:“阿玉,你可知道呈薄雍去了何处?本王与墨兄皆尝试传讯于他,皆石沉大海,毫无回应!”

阿玉擦着眼泪,用力摇头:“奴婢不知!奴婢问遍了谷中长老和管事,没人知道谷主去向!谷主那晚离开后,就再没回来过…奴婢…奴婢这就去找!就算天涯海角,奴婢也要把谷主找回来!” 她说完,立刻起身,胡乱收拾了几件行李,不顾墨染郗和邪凌羽的劝阻,决然地冲出了清漪小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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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在遥远偏僻的小山村,那间承载着最初温暖记忆的破旧小屋前。

“谷主。” 玄影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,悄然出现在静立不动的呈薄雍身后,声音低沉地报告:“盛源国密报,老皇帝病危,恐熬不过明日。五日后,‘太子’登基大典势在必行。”

呈薄雍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萧索。他背对着玄影,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冰雕。盛源国的消息如同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子,在他沉寂的心湖里激不起半点波澜。他沉默了片刻,才用毫无起伏的冰冷声音回应:“按原定计划进行。绝不能让镜封爵的傀儡顺利上位。‘太子’与镜封爵之间必有重大交易,需密切监视,必要时…斩断联系。” 他的指令清晰而冷酷,仿佛谈论的只是棋盘上的棋子。

“是!” 玄影应道,随即犹豫了一下,还是开口:“谷主…神风谷那边…”

“住口!” 呈薄雍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尖锐痛苦,他猛地转身,冰封般的眼眸死死盯住玄影,那里面是深不见底的痛楚和不容触碰的禁忌,“我说过!不要再提神风谷!一个字…都不许提!”

玄影立刻噤声,垂首:“属下失言!”

呈薄雍胸口剧烈起伏,强行压下那股几乎将他撕裂的痛楚。他闭上眼,声音重新变得死寂,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疲惫和绝望的坚持:“她…不想见我…我便不会再见她…永远…不会…” 每一个字,都像是从心口最深的伤口里硬生生剜出来的。

玄影无声退下,留下他一人重新陷入无边的死寂。

呈薄雍缓缓走到那棵熟悉的老槐树下,粗糙的树皮摩挲着他的掌心。脑海中,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晚清清的脸庞。初见时她冻得发青却倔强的小脸,学会第一个法术时她眼中的璀璨星光,依偎在他身边时她信赖温暖的笑容…每一个画面都鲜活无比,甜蜜得让他窒息。然而,紧接着,便是她决绝冰冷的眼神,那句如同诅咒般烙印在他灵魂深处的话——“呈薄雍!我不爱你了!我恨你!你给我滚!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!”

“呃…” 一阵尖锐到无法忍受的剧痛猛地贯穿心脏!呈薄雍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晃了一下,不得不伸手死死抓住树干才勉强站稳。呼吸变得异常艰难,仿佛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冰碴,切割着肺腑。那痛楚并非来自肉体,而是源自灵魂被彻底否定、被无情抛弃的绝望深渊。

眼泪,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。

滚烫的泪水滑过他冰冷的脸颊,滴落在脚下的泥土里,悄无声息。他仰起头,试图阻止,却只是让更多的泪水滑入鬓角。他死死咬住下唇,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,却压不住喉间压抑的、破碎的呜咽。那是一种无法言说、无法宣泄、只能独自在无人荒野中默默承受的,彻骨的悲伤和心碎。

他所有的骄傲,所有的力量,所有的冰冷外壳,在她那句“不爱了”面前,都脆弱得不堪一击,碎成了齑粉。他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,只能在这无人知晓的角落,对着承载着最初美好回忆的旧地,无声地…破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