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5章 月神将碎（2/2）
巨爪余势不减，继续拍向女子，誓要将她碾碎！
“前辈！”叶不凡目眦欲裂。这女子虽神秘，但一路行来，也算守信，且方才将保命符箓给了他。他叶不凡并非忘恩负义之人！
电光石火间，他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！没有去接那符箓，而是将刚刚到手、尚未捂热的三滴月华真液，全部吞入口中！同时，混沌元婴疯狂运转，将体内所有五行灵力，连同刚刚吸收的寂灭金精核心的一丝本源，毫无保留地注入流光剑中！
“五行逆转，混沌寂灭！给我——开！”
他燃烧精血，透支潜能，施展出目前所能驾驭的最强一击！不是攻击，而是防御！一道混沌色的、蕴含着生灭轮转意境的剑罡，后发先至，险之又险地挡在了女子身前，与那白骨巨爪撞在一起！
无声的湮灭。混沌剑罡仅仅阻挡了巨爪百分之一息，便轰然破碎。但就是这百分之一息，为女子争取到了一线生机！她勉强提起最后一丝力气，抓住飞回的阴令和月轮碎片，捏碎了袖中另一枚保命符箓！
嗡！
月白光华将她笼罩。
而叶不凡，则被白骨巨爪的余波结结实实扫中！即便有混沌剑罡削弱，即便他肉身经过多次淬炼，即便有戊土灵光护体，在这一击面前，依旧如同纸糊！
“噗——！”叶不凡狂喷鲜血，胸骨不知断了多少根，五脏六腑移位，经脉寸断，混沌元婴都黯淡无光，布满裂痕！他如同破麻袋般被拍飞，狠狠撞在远处山壁上，嵌了进去，眼前一黑，彻底失去意识。在昏迷前最后一刻，他隐约看到女子被传送走的光华，以及那白骨巨爪缩回湖底，一个冰冷暴怒的意念锁定了自己……
“蝼蚁……也敢阻我……留下……作为血食吧……”
黑暗，无尽的黑暗和冰冷袭来。
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，也许是一天，也许是一年。
一丝微弱的暖意，在冰冷的黑暗中浮现。是月华真液的药力，在他濒死之际，自动护住了心脉和识海，缓缓修复着受损的躯体。寂灭金精核心散发出的寂灭道韵，竟与他体内的生死危机形成某种共鸣，混沌元婴在破碎与重聚的边缘挣扎，自发地吸收着周围稀薄的、带着寂灭气息的灵气。
叶不凡恢复了微弱的意识。他感觉自己像是被碾碎后又勉强拼凑起来的瓷器，稍微一动就会散架。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，但更让他心悸的是，一股冰冷、死寂、充满恶意的意念，正盘踞在识海边缘，如同毒蛇，随时准备吞噬他残存的神魂。是那湖底怪物的残留诅咒！
“不能死……绝不能死在这里……”求生的本能支撑着他。他艰难地内视，发现情况糟糕透顶。经脉寸断，灵力涣散，混沌元婴龟裂，黯淡无光，仿佛随时会崩溃。肉身更是惨不忍睹，多处骨折，内脏破损。唯一值得庆幸的是，月华真液不愧为疗伤圣品，加上他混沌元婴的顽强生命力，以及此地特殊灵气（寂灭中蕴含一丝生机）的滋养，命暂时保住了，但也只是吊着一口气。
“必须尽快离开……那怪物不知何时会再来……”叶不凡咬牙，试图调动一丝灵力，剧痛袭来，差点再次昏厥。他连动一根手指都难。
就在绝望之际，怀中那枚一直沉寂的、得自五行宗遗迹的主令牌，忽然微微发热。紧接着，他之前收集的几块“月华晶髓”以及散落在身旁的“寂灭金精核心”，仿佛受到吸引，自主飞出，环绕着主令牌缓缓旋转。主令牌散发出柔和的五色光晕，笼罩住叶不凡残破的身躯。
光晕中，蕴含着一股微弱但精纯的造化生机之力，混合着月华晶髓的滋养、寂灭金精的肃杀，缓缓渗入他的身体。断裂的骨骼开始缓慢接续，破损的内脏得到滋养，龟裂的元婴也被一丝丝修复。更重要的是，盘踞在识海的那道冰冷诅咒，在五色光晕和寂灭道韵的双重冲刷下，竟被一点点消磨、化解！
“五行主令……竟有如此妙用？它在自动护主，并引导外部能量疗伤？”叶不凡又惊又喜。这主令牌似乎在他生命垂危时被激活了某种隐藏功能。
他不敢怠慢，集中全部心神，引导这丝生机，配合月华真液的药力，全力疗伤。同时，他分出一缕神识，参悟着寂灭金精核心散发出的“寂灭”道韵。生死之间有大恐怖，亦有大机缘。此次重伤垂死，又身处这寂灭秘境，亲身承受了那恐怖怪物的一击，让他对“寂灭”、“归墟”之意，有了前所未有的深刻体会。这与五行宗“生发造化”之道看似相悖，实则都是天地大道的一体两面。阴极阳生，死极而生，寂灭的尽头，或许正是新生的开始……
时间一点点流逝。在这死寂的山谷废墟中，叶不凡如同一个被遗忘的破布娃娃，嵌在石壁里，靠着五行主令的微弱光芒和残存药力，艰难地与死亡抗争，与寂灭道韵交融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也许是一月，也许是一年。
某一日，叶不凡猛地睁开双眼！眸中五色光华流转，深处隐有一丝寂灭幽光闪过，随即内敛。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，气息虽然虚弱，但已稳固在金丹后期（伤势太重，境界跌落），混沌元婴上的裂痕愈合了大半，重新散发温润光泽。肉身伤势好了七成，经脉也接续上，但依旧脆弱，需要长时间温养。最可喜的是，那道恐怖诅咒，已被彻底磨灭！
他艰难地从石壁中挣脱出来，落在地上，踉跄几步才站稳。环顾四周，山谷依旧死寂，那湖泊平静无波，仿佛之前的惊天大战从未发生。但叶不凡能感觉到，湖底那股恐怖气息依旧存在，只是似乎再次陷入了沉睡。
“捡回一条命……”叶不凡心有余悸。这次真是险死还生。他检查自身，储物袋还在，但里面丹药消耗大半。月华真液已用完，寂灭金精核心消耗了小半，月华晶髓也所剩无几。但五行主令的光芒似乎明亮了一丝，与他联系更加紧密。
“该离开了。”叶不凡不敢久留。他尝试运转灵力，发现滞涩感减弱不少，对此地特殊灵气的适应力增强。他辨认方向，朝着女子当初所指的秘境边缘（通过符箓感应）蹒跚而行。
一路上，他小心避开可能有危险气息的区域，采集了一些此地特有的、蕴含寂灭气息的灵草矿石。数日后，他来到秘境边缘。这里是一片混沌的壁障，灰蒙蒙的，仿佛世界的尽头。
“怎么出去？”叶不凡皱眉。女子给的传送符已毁，强行打破壁障？以他现在的状态，无异于找死。他尝试用五行主令感应，主令微微发热，指向壁障某处。他走近，发现那里有一个极其隐蔽、几乎与壁障融为一体的、残缺的传送阵纹。
“看来是出口，但阵法残缺，需要能量激活，还得懂修复……”叶不凡研究片刻，松了口气。阵法造诣他本就不弱，在五行宗遗迹和星辰殿又有精进。这阵法虽古奥，但核心原理与五行传送阵有相通之处。他取出身上剩余的所有灵石、月华晶髓碎片，甚至咬牙拿出了那枚消耗大半的寂灭金精核心，开始修复、填充阵法。
半月后，阵法修复完成。叶不凡站上传送阵，最后看了一眼这死寂的归墟秘境，启动阵法。
光芒闪烁，空间扭曲。熟悉的眩晕感传来。
当叶不凡再次脚踏实地时，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荒芜的山岭之中，灵气稀薄，天空阴沉。看四周环境，似乎已不在流云剑宗势力范围，甚至可能已远离大陆东部。
“这是哪里？”他神识扫出，发现受损严重，只能覆盖方圆数十里。此地山荒水恶，了无人烟，连妖兽都少见。
他寻了个隐蔽山洞，布下简易阵法，开始闭关疗伤。当务之急，是恢复实力。
一年后。
山洞中，叶不凡缓缓睁开眼，眸中神光湛然，气息浑厚悠长。耗时一年，耗尽身上所有疗伤资源，并借助对寂灭道韵的感悟，他不仅伤势尽复，修为更是因祸得福，突破至金丹大圆满！混沌元婴更加凝实，五行流转圆融无碍，对“寂灭”意境初窥门径，战力更胜往昔。只是元婴期的瓶颈依旧坚固，需要更大机缘。
“该回去了。”叶不凡长身而起，挥手撤去阵法。他需要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，以及流云剑宗、幽冥教、还有那神秘女子的后续。当然，还有那对狗男女——柳如烟和擎瘦一！是时候，了结这段因果了！
他易容成一个面容普通的青年书生，修为压制在金丹初期，驾起遁光，随意选了个方向飞去。
数日后，他终于飞出荒山，遇到一个小型坊市。打探消息后，他才知道，这里竟是大陆西南边陲的“瘴疠泽”外围，距离流云剑宗何止亿万里！那次传送，竟将他送到了大陆另一端！
好在坊市中有远距离传送阵，只是价格昂贵。叶不凡身家颇丰（遗迹所得丰厚），缴纳了费用，经过数次中转，耗时数月，终于回到了熟悉的黑魆山脉附近。
他没有直接回黑石镇，而是先去了最近的一座中型仙城“落霞城”，打探消息。
茶楼酒肆，永远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。
“听说了吗？黑风寨被人连根拔了！就在大半年前！”
“何止黑风寨！擎家也完了！擎瘦一那小子，攀上黑风寨当了管事，结果黑风寨惹了不该惹的人，被一位神秘高手一夜灭门！擎瘦一当场就被拍死了！”
“还有他那姘头，叫什么柳如烟的，听说疯了，在乞丐窝里没多久就病死了，尸首都没人收！”
“啧啧，真是报应不爽。当年他们坑害叶不凡，夺人家产，逼人挖矿，何等嚣张！没想到吧，叶不凡没死，听说在外面得了大机缘，回来报仇了！”
“嘘！慎言！那位现在可是了不得的人物！听说跟流云剑宗都搭上了关系！”
“真的假的？他不是散修吗？”
“散修？哼，你是没听说！前几年黑魆山脉上古遗迹出世，流云剑宗的凌仙子、林仙子都跟他并肩作战过！后来在天工城，他还帮天工府苏仙子解了围！幽冥教知道不？在断魂谷的据点就是被他端了的！现在幽冥教还在通缉他呢！”
“我的乖乖！这叶不凡到底是何方神圣？这么生猛？”
“谁知道呢，神龙见首不见尾。不过听说，他好像跟五行宗有点关系……”
“五行宗？那个上古就灭门的五行宗？”
“噤声！这事也是能乱说的？”
叶不凡坐在角落，默默听着，面色平静。黑风寨覆灭，擎瘦一死，柳如烟亡……是流云剑宗做的？还是天工府？或是……那神秘女子顺手为之？都不重要了。仇，算是报了。只是没想到，自己如今也算“名声在外”了，还跟五行宗扯上了关系？是那女子透露的？还是自己施展的功法被有心人认出？
他又打听流云剑宗的消息。得知内门大比顺利结束，冷凝霜、风无痕、炎烈等人表现出色，获得了云海秘境资格。但大比期间似乎出了些乱子，有幽冥教奸细混入，被执法堂暗部韩影揪出，双方在幻境中大战一场，据说有神秘高手相助，流云剑宗才没吃大亏。之后，流云剑宗联合烈阳宗、神水宫等，对幽冥教展开了清剿，双方摩擦不断。云海秘境也即将在数月后开启，各派都在紧锣密鼓准备。
“幽冥教……果然贼心不死。”叶不凡眼中寒光一闪。这邪教势力庞大，图谋甚大，迟早是心腹大患。云海秘境……或许是个机会。
他又探听那神秘女子的消息，却一无所获。仿佛此人从未出现过。
“罢了，有缘自会相见。”叶不凡放下茶钱，起身离开。当务之急，是找个安全地方，消化此行所得，尤其是寂灭道韵和月华真液残留药力，稳固修为，并为凝结元婴做准备。同时，也要为进入云海秘境做些打算。定海珠……或许能助自己突破元婴。
他离开落霞城，没有回黑石镇，而是再次进入黑魆山脉深处。故地重游，心境已然不同。当年那个挣扎求存的小矿工，如今已是金丹大圆满、可战元婴的修士。他在山脉深处寻了一处灵气尚可的隐秘山谷，开辟洞府，布下重重禁制，开始闭关。
三月后，叶不凡破关而出。气息越发内敛，眸中神光湛然，对寂灭之道的领悟更深一层，自创了一式蕴含寂灭剑意的杀招“归墟”，威力惊人。他将得自归墟秘境的材料，结合自身所学，重新祭炼了流光剑，使其品阶提升至上品法宝门槛，并融入了寂灭金精，锋锐中带着凋零万物的意境。又将戊土、癸水两枚令牌进一步温养，距离彻底补全更近一步。
“是时候去流云剑宗看看了。”叶不凡望向东方。云海秘境开启在即，定海珠关乎重大，不能落入幽冥教之手。而且，他也需要借助大宗门的力量，了解更多关于幽冥教、关于上古大劫的秘辛。
他再次易容，这次化成一个面容清矍、气质儒雅的中年文士，修为显露金丹后期，自称“叶玄”，一名海外归来的散修。驾驭遁光，朝着流云剑宗方向，悠然行去。黑魆山脉在身后渐渐缩小，新的风云，正在前方汇聚。
（第二百三十五章 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