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章 深海无归,心冢成灰(1/2)

宾利车碾过凌晨三点的柏油路,轮胎与地面摩擦出沉闷的声响,像陆靳深此刻压抑到极致的情绪。从云顶阁出来后,他胸口的烦躁就没消散过,苏晚那句 “到此为止” 像根尖锐的刺,扎在他喉咙里,吐不出咽不下。

他以为她只是闹脾气。三年来,她向来温顺,就算被他冷言相对,被名媛圈嘲讽,也从未真正反抗过。他习惯了她的隐忍,习惯了她像影子一样跟在身后,以至于当她说出决绝的话时,他第一反应是愤怒 —— 愤怒她的不识抬举,愤怒她破坏了他的计划。

车子驶入陆家庄园,路灯将林荫道照得斑驳。往常这个时候,别墅的客厅总会亮着一盏暖黄的灯,那是苏晚为他留的。可今天,整栋别墅漆黑一片,像一头蛰伏的巨兽,透着说不出的荒凉。

陆靳深推开车门,脚步重重地踩在石板路上,回音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。他掏出钥匙开门,玄关处没有换鞋的拖鞋,鞋柜里她常穿的那几双平底鞋不见了踪影。

“苏晚?” 他喊了一声,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,没有任何回应。

他按下开关,水晶灯骤然亮起,刺眼的光芒照亮了空旷的房间。沙发上没有她常用的抱枕,茶几上没有她泡好的醒酒茶,就连她最喜欢摆在窗边的那盆多肉植物,也不见了。

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潮水般涌上心头。陆靳深快步走上二楼,推开主卧的门。

房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,衣柜里她的衣服全部消失,只剩下他的西装整齐地挂着。梳妆台上,她常用的护肤品、化妆品不见了,只有他送的那套珍珠首饰还放在原位 —— 那是林薇薇最喜欢的款式,他当初随手买给她,她从未戴过。

床头柜上,放着一个白色的信封,上面没有署名,只有一行娟秀的字迹:“陆靳深亲启”。

陆靳深的手指有些颤抖,他拿起信封,拆开。里面是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,字迹清秀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。协议上写着:“本人苏晚,自愿与陆靳深解除婚姻关系,婚后无共同财产,无共同债务,从此男婚女嫁,各不相干。”

最后是她的签名,苏晚,落笔干脆,没有一丝犹豫。

“呵。” 陆靳深低笑一声,笑声里充满了嘲讽和愤怒,他将离婚协议狠狠摔在地上,“苏晚,你以为你是谁?想走就走?”

他转身冲出主卧,一间间房间地找。客房、书房、健身房,甚至是地下室,都空无一人。她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,带走了所有属于她的东西,只留下这份冰冷的离婚协议。

就在他濒临失控的时候,目光落在了婴儿房的门上。那间房他很少去,里面放着一些林薇薇小时候的玩具,是他母亲特意留下来的。他一直不让苏晚靠近,可此刻,那扇门虚掩着。

陆靳深走过去,轻轻推开。

房间里的布置和他记忆中完全不同。墙上贴着卡通贴纸,书架上摆满了儿童绘本和编程书籍,小床上铺着柔软的蓝色床单,枕边放着一个恐龙玩偶。这不是林薇薇的房间,这是…… 一个孩子的房间。

他的心脏猛地一缩,一种难以置信的念头涌上心头。他快步走到书桌前,上面放着一个儿童平板电脑,旁边压着一张照片。

照片上,一个小男孩坐在草地上,笑得眉眼弯弯,有着一双和他如出一辙的桃花眼,嘴角的梨涡和苏晚一模一样。小男孩怀里抱着一个恐龙玩偶,背景是海边的别墅。

照片的背面,写着一行小字:“星辰,三岁生日快乐。”

星辰?

陆靳深的大脑一片空白,他拿起照片,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。这个孩子,是谁?为什么和他长得这么像?苏晚…… 她什么时候有了孩子?

他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失控的夜晚,想起苏晚后来那段时间的反常 —— 她总是孕吐,总是说累,总是避开他的视线。他当时只以为她是娇气,甚至还冷言嘲讽她 “装模作样”。

他想起有一次,他深夜回家,看到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抚摸着小腹,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。他当时质问她在做什么,她吓得立刻收回手,说只是不舒服。

他想起她偶尔会接到陌生的电话,语气温柔,说的都是些孩子的琐事。他当时只以为是她亲戚的孩子,从未放在心上。

一个个片段在脑海中闪过,串联成一个让他心惊胆战的真相 —— 这个叫星辰的孩子,是他的儿子。苏晚瞒着他,生下了他们的孩子。

“苏晚……” 陆靳深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,他紧紧攥着照片,指节泛白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
他竟然有一个儿子,一个三岁的儿子。而他这个父亲,却一无所知,甚至还在不断地伤害孩子的母亲。

他猛地冲出婴儿房,拿出手机,拨通了苏晚的电话。提示音传来:“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。”

他又拨通了别墅佣人张妈的电话,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,张妈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:“陆总……”

“苏晚在哪里?” 陆靳深的声音冰冷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还有那个孩子,星辰,他在哪里?”

张妈的声音顿了一下,带着哭腔:“陆总,您都知道了?苏小姐…… 苏小姐昨晚就带着小少爷走了,她说…… 她说再也不回来了。”

“走了?去哪里了?” 陆靳深的声音提高了八度,语气里充满了恐慌,“她什么时候走的?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
“昨晚您走后,苏小姐就开始收拾东西,凌晨一点多的时候,来了一辆车,把她和小少爷接走了。” 张妈的声音哽咽着,“苏小姐让我不要告诉您,她说…… 她说您不会在乎的。陆总,苏小姐这三年真的受了很多委屈,小少爷那么可爱,您怎么能……”

“闭嘴!” 陆靳深厉声打断她,“她到底去哪里了?”

“我不知道,苏小姐没说。” 张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“她只给了我一笔钱,让我好好生活。”

陆靳深挂了电话,心脏狂跳不止。他立刻拨通了陈默的电话,语气急促而冰冷:“立刻给我查,苏晚昨晚的行踪,还有一辆接她的车,车牌号、去向,我要所有的信息,十分钟内给我答复!”

“是,陆总!” 陈默感受到了他语气里的恐慌,不敢耽误,立刻开始调查。

陆靳深站在空旷的客厅里,看着地上的离婚协议,看着手中的照片,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和悔恨涌上心头。他一直以为苏晚离不开他,以为她是为了苏家才留在他身边,以为她对他的好都是伪装。

可现在他才明白,她的隐忍,她的温柔,她的付出,都是真的。她甚至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,默默抚养了三年。而他,却把她的付出当作理所当然,把她的尊严踩在脚下,甚至为了商业利益,让她去陪别的男人喝酒。

“我真是个混蛋。” 陆靳深喃喃自语,他猛地一拳砸在墙上,手背传来剧烈的疼痛,可他却感觉不到,心里的痛远比身体上的痛更甚。

他想起慈善晚宴上,她用流利的多国语言和精准的金融见解惊艳全场,那一刻,他心里有过一丝动容,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,只当是她运气好。

他想起生日那晚,他醉酒后把她错认成林薇薇,占有了她。次日醒来,他不仅没有丝毫愧疚,反而冷言提醒她 “别妄想”,他甚至能想起她当时苍白的脸色和眼底的绝望。

他想起她偶尔会在深夜书房里工作,灯光下,她的侧脸温柔而专注,他当时只以为她在玩,从未想过她可能在处理重要的事务。

原来,他错过的,不仅仅是她的爱,还有一个父亲应有的责任。

十分钟后,陈默的电话打了过来,语气带着一丝凝重:“陆总,查到了。昨晚接苏小姐的车是一辆无牌的黑色轿车,最后出现在南岸码头。码头的监控显示,苏小姐带着一个小男孩在凌晨两点左右下了车,走进了码头。”

“南岸码头?” 陆靳深的眼神一沉,“她去那里做什么?”

“监控显示,苏小姐和小男孩上了一艘快艇,快艇在凌晨两点半左右驶离码头,朝着公海方向开去。” 陈默的声音顿了一下,“另外,码头的工作人员说,今天早上发现海里漂浮着一件女士外套,还有一条手链,经过辨认,是苏小姐昨晚戴的那条。”

“外套?手链?” 陆靳深的心脏猛地一沉,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,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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