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杜预的投效（1/2）

夏末的洛阳，暑气未消。司马炎正在明德学馆查看新设的算学课程，忽见羊祜快步走来，神色间带着几分兴奋。

公子，京兆杜预昨日抵京，今日一早就递了拜帖。

司马炎手中竹简轻轻一顿。杜预，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——历史上西晋最重要的能臣之一，律法、军事、经济无一不精。

他现在何处？

暂住在城西驿馆。此人入京后第一件事就是拜访公子，看来是有意投效。

司马炎沉吟片刻：备车，我亲自去见他。

驿馆内，杜预正在整理书简。见到司马炎亲自来访，他略显惊讶，但很快恢复从容。

在下杜预，拜见公子。

司马炎打量着眼前这个三十出头的男子，面容清癯，目光睿智，虽身着布衣，却自有一股不凡气度。

元凯先生不必多礼。先生在河东的政绩，我早有耳闻。

杜预谦逊一笑：公子过奖。预在河东所为，不过是些琐碎政务罢了。

两人分宾主坐定，杜预取出一卷文书：这是预近日所着《律法新解》，请公子指教。

司马炎接过细看，越看越是心惊。杜预对现行律法的剖析入木三分，提出的修改建议既符合法理，又兼顾人情，与《潜渊策》中的法治理念不谋而合。

先生以为，当今律法最大的问题何在？

繁苛而不切实际。杜预直言不讳，律法本应为治国之器，如今却成了扰民之具。譬如连坐之法，一人犯罪，累及全族，实在有违仁政。

这话说得大胆，但正中司马炎下怀。

先生可愿助我修订律法？

杜预起身长揖：预愿效犬马之劳。只是......修订律法牵涉甚广，恐非易事。

正因为难，才需要先生这样的人才。司马炎扶起他，先生可先在我府中任职，待时机成熟，再行推广。

接下来的日子，杜预便以宾客身份留在司马炎府中，开始着手律法修订。他做事极为严谨，每一条律文都要查阅大量典籍，反复推敲。

这日，司马炎正在与杜预讨论刑律改革，羊祜匆匆而来。

公子，贾充等人正在串联，反对律法修订。他们说......说公子是要动摇国本。

杜预神色不变：这是意料中事。律法修订必然触动某些人的利益。

司马炎沉思片刻：元凯先生可有对策？

可先从无关紧要的条款改起，待朝野习惯后再触及核心。杜预从容道，比如先修订户婚、田宅等民事律法，暂不动刑律。

这个建议与《潜渊策》中循序渐进的思路完全一致。司马炎当即采纳。

然而阻力比预想的更大。次日朝会上，贾充果然发难。

公子，律法乃国之根本，岂可轻易改动？况且杜预一介布衣，何德何能主持如此大事？

司马炎早有准备：贾公此言差矣。律法为治国之器，自当因时制宜。至于杜预之才......

他取出一卷文书：这是杜预所拟《户婚律》修订草案，请诸位大人过目。

文书在朝臣中传阅，多数人都露出惊讶之色。新修订的条款既保留了律法的严肃性，又增加了许多人情味，比如取消了女子改嫁的诸多限制，放宽了田宅买卖的规定。

就连一些保守的老臣也不得不承认：这些修订，确实更合时宜。

贾充见状，改变策略：即便如此，也该由廷尉府主持，岂能由一介布衣越俎代庖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