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章 贾充的末路(2/2)

这一声蕴含怒意的喝问,让整个大殿瞬间鸦雀无声。

“朕且问你,”司马炎声音冰冷,“你府上近日,可曾接待过来自江东的客人?”

贾充心中一凛,强自镇定:“回陛下,老臣府中往来皆是朝廷官员、故交旧友,并无江东来人。”

“并无?”司马炎冷笑一声,将一份密报掷于阶下,“那此人供认,曾受你门下引荐,与你密会,商议……通吴之事!你作何解释?!”

“通吴”二字如同晴天霹雳,在大殿中炸响!所有官员都惊呆了!之前的贪腐、怠政尚可辩解,但“通敌”乃是十恶不赦之大罪!

贾充如遭雷击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脸色煞白,冷汗瞬间湿透后背:“陛下!冤枉!天大的冤枉!此必是有人构陷老臣!老臣对陛下,对晋室,忠心耿耿啊!”他一边喊冤,一边用怨毒的目光扫向杜预等人,认定是他们陷害。

“构陷?”司马炎语气森然,“人证物证俱在,岂容你狡辩!司隶校尉,将一干人犯、证物,带上殿来!”

很快,那名“吴国密使”(实为司马炎安排的死士)被押上殿,当着文武百官的面,“指认”贾充门下如何引荐,贾充如何暗中接见,并“暗示”若晋朝逼迫过甚,吴国可在边境制造事端,以为贾充在朝中争取话语权云云。同时,司隶校尉还呈上了从贾充心腹府中搜出的、与江东有隐秘往来的书信(部分为伪造,部分是利用其真实的商贸往来夸大其词)。

证据链“完整”,人证“确凿”。尽管贾充声嘶力竭地辩解,但在铁证(至少表面上是)面前,他的声音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那些原本还想为他说话的官员,此刻也噤若寒蝉,生怕被牵连进这滔天大罪之中。

司马炎看着跪在地上,瞬间仿佛老了十岁的贾充,心中并无多少快意,只有一种清除障碍的冷静。他深知贾充未必真敢通敌,但其抵制新政、结党营私却是事实。借此机会将其彻底扳倒,既能震慑旧党,又能为新法扫清道路。

“贾充!”司马炎最终宣判,声音带着帝王的威严与一丝“痛心”,“尔本为先帝重臣,朕亦曾寄予厚望。然尔不思报效,竟结党营私,抵制国策,更……更暗通敌国!罪证确凿,天地不容!”

他顿了顿,宣布了最终处置:“念尔年老,且曾有功于社稷,朕不忍加诛。即日起,褫夺贾充一切官职、爵位,贬为庶人,其家产抄没,举族流放交州(今越南北部,当时为荒蛮之地)!其党羽某某、某某……等一十三人,依律严惩,或罢官,或流放,绝不姑息!”

此判决一出,贾充彻底瘫软在地,面如死灰。他苦心经营数十年的权势、富贵,顷刻间灰飞烟灭。

退朝的钟声响起,百官怀着各异的心情,沉默地退出太极殿。没有人敢再多看那位曾经的权臣一眼。所有人都明白,这不仅仅是贾充个人的末路,更是一个明确的信号:陛下推行新政的决心无可动摇,任何试图阻挡者,无论其身份如何,都将被无情碾碎。

随着贾充集团的倒台,朝中顽固旧臣势力遭受重创。司马炎趁机提拔了一批在考成法中表现突出、或出身寒微但能力出众的官员,进一步巩固了自己的权力,也为后续更深层次的改革铺平了道路。

皇宫角楼上,司马炎望着被押解出洛阳、前往流放地的贾充车队,对身边的羊祜轻声道:“叔子,你说,朕是否太过酷烈?”

羊祜沉默片刻,答道:“陛下铲除的是阻碍国家新生之枯木朽株。唯有如此,嘉禾方能茁壮。此非酷烈,乃是大仁。”

司马炎点了点头,不再言语。他知道,通往“泰始盛世”的道路,注定要用荆棘和旧势力的尸骨来铺就。贾充的末路,只是一个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