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3章 太子的答卷(1/2)
夏日的尾巴带着几分慵懒,透过东宫书房的雕花窗棂,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空气里弥漫着墨香和窗外隐约传来的蝉鸣,反倒衬得室内更加宁静。太子司马柬搁下手中的笔,将刚刚写满字的奏章轻轻吹了吹,待墨迹干透,才双手捧起,恭敬地递给端坐在对面的父皇司马炎。
司马炎接过那叠厚厚的纸张,并未立刻翻阅,而是先打量了几眼自己这个日益沉稳的儿子。司马柬眉眼间继承了其母的温雅,但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嘴唇,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毅,这是多年储君教育打磨出的气度。他面色平静,眼神清澈,似乎并未因即将面对父皇的考校而显得紧张。
“柬儿,”司马炎缓缓开口,声音平和,却自带威严,“前日朝会上,羊太傅与王将军之争,你也全程聆听。大陆深耕,稳固国本,与扬帆远航,拓土海外,二者看似相悖,却都关乎国运。朕想听听,若将此题交于你,你当如何解答?”
他没有直接询问太子的立场,而是将问题抛了回去,这是一个开放性的考题,考验的是储君的格局、眼光和权衡能力。
司马柬微微躬身,语气不疾不徐:“父皇,儿臣近日反复思量,偶有所得,已草拟于此策论之中,恳请父皇御览。儿臣愚见,羊太傅与王将军,所言皆有其理,却也都只窥见了冰山一角。”
司马炎挑了挑眉,终于低头,目光落在了那奏章的第一行。太子的字迹工整有力,开篇并未直接回答海陆孰重孰轻,而是先概述了晋朝当前面临的整体形势。
“儿臣以为,”司马柬的声音在一旁适时响起,作为奏章的补充,“自秦始九年始,父皇励精图治,先定西陲,后平东吴,混一宇内,至今已近五载。国内,推广新式农具,兴修水利,鼓励工商,府库日渐充盈;对外,西通商路,南海扬威,万国来朝之象初显。此乃千古未有之基业。”
司马炎一边听,一边快速浏览着奏章。太子对国内情况的把握是准确的,各项数据信手拈来,显示出他对政务的熟悉。
“然,”司马柬话锋一转,声音也凝重了几分,“隐患犹存。北方草原,鲜卑、匈奴诸部虽暂受羁縻,然其游牧本性难移,遇有天灾或强主,必再生事端,此乃心腹之患,不可不防。且北方边境线漫长,若倾力北顾,耗费国力甚巨,恐非长久之计。此羊太傅‘深耕内部,北伐草原’之论的根基,在于消除威胁,但其‘北伐’之议,儿臣以为,时机未至,代价过高。”
听到这里,司马炎微微颔首。太子没有盲目赞同羊祜的激进主张,而是看到了潜在的风险,这很好。
“再看王将军所倡之‘海洋派’,”司马柬继续道,“海龙军扬威万里,流珠群岛归附,林邑称臣,航路通达,奇珍频至,确为我朝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与财富。开拓海洋,不仅能获取实物利益,更能扬我国威,布德化于异域。然……”
他顿了顿,似乎在组织语言:“然海洋浩渺,风险难测。如南洋海盗之事,虽已平定,却警示我们,海上利益越大,觊觎者越多,所需投入的军力、物力、财力亦将水涨船高。若举国之力倾注于海洋,则大陆根基一旦有失,便是无本之木,无源之水。”
司马炎翻动奏章的手指停了下来,目光停留在其中一页。这正是他心中所虑,也是他迟迟未在朝堂上表态的原因。太子能同时看到两者的利弊,而非偏听偏信,这份清醒实属难得。
“那么,依你之见,该当如何?”司马炎抬起眼,目光锐利地看向儿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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