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贾充的试探(1/2)
减免赋税的政令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,涟漪正从洛阳向外扩散,而权力的中心,却往往在风平浪静的表面下暗流汹涌。国丧期尚未结束,晋王府(如今已是皇宫的一部分)的白幡尚未撤去,一种新的、微妙的平衡正在形成。
这一日,司马炎正在偏殿处理政务,侍从通报,中护军贾充求见。
司马炎执笔的手微微一顿,墨点在绢帛上晕开一小团。他放下笔,神色平静。“请贾公进来。”他知道,该来的总会来。减免赋税、大赦天下这些举措,固然能收拢民心和部分朝臣,但对于父亲留下的这些核心旧臣,尤其是贾充这般深谙权术、且背负着“弑君”之名的心腹,他需要更直接、也更谨慎的应对。
贾充稳步走入殿内,他身着素服,面容沉静,步伐稳健,丝毫看不出丧主的悲戚,反而更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。他恭敬地行礼,姿态无可挑剔。
“贾公不必多礼,请坐。”司马炎抬手示意,语气温和,“国丧期间,贾公仍勤于军务,辛苦了。”
“分内之事,不敢言辛苦。”贾充在下首坐下,目光快速扫过司马炎案头堆积的文书,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,“监国初担大任,日理万机,更需保重身体。先王在时,便常忧心国事繁重,损及安康。”
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司马昭,既是表达对旧主的怀念,也是在试探司马炎对父亲旧政和旧人的态度。
“父王勤勉,为我等楷模。”司马炎顺着他的话应了一句,却不深入,转而问道,“贾公今日前来,所为何事?”
贾充略一沉吟,道:“并州传来军报,匈奴左部帅刘豹病逝后,其子刘渊继位,内部虽有小的纷争,但目前已暂告平稳。然,刘渊此人,年富力强,素有勇略,且仰慕中原文化,非其父可比。臣担忧,假以时日,恐成北疆之患。故特来请示监国,对于并州匈奴诸部,以及刘渊,当如何措置?是加强监视,施加压力,还是……另作他想?”
他汇报的军情是实,但选择在这个时机,用这种方式提出,其用意却远不止于军务。他在观察,观察这位年轻的监国,是会如先王那般,对潜在威胁采取强硬乃至先发制人的态度,还是会延续其“仁厚”的风格,倾向于怀柔。这关乎他贾充未来该如何自处,如何定位。
司马炎听出了弦外之音。他并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起身,走到殿侧悬挂的巨幅地图前,目光落在并州的位置。他知道刘渊,更知道这个人在原本历史轨迹中掀起了怎样的风浪。但他也清楚,此刻内部未稳,东南有吴,并非对北方胡部大动干戈的时机。
“刘渊之事,我已知晓。”司马炎转过身,看向贾充,目光清明,“北疆胡患,非一日之寒,亦非单纯剿抚所能根除。父王昔日策略,以分化、安抚为主,辅以必要的威慑,乃是老臣谋国之道。”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