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章 第一道帝王诏（1/2）

泰始元年的第一个常朝，气氛格外不同。昨日的禅让大典和宫宴的余韵尚未完全散去，空气中还飘荡着新朝开启的兴奋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。文武百官们穿着崭新的朝服，肃立在太极殿内，不少人心中都在暗自揣测，这位以“仁德”、“务实”着称的新帝，登基后的第一把火，会烧向哪里？

是论功行赏，大封群臣，以固皇位？

是清算前朝，排除异己，以立君威？

还是继续他那套“体恤民力”的说辞，再减免点赋税？

当司马炎身着帝王常服，沉稳地坐上那至高无上的御座时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，等待着答案。

没有冗长的开场白，司马炎目光扫过全场，开门见山：“诸卿，昨日大典，朕承诺永保曹氏富贵，此誓天地共鉴。然，安抚前朝，只是固本之一步。今日，朕欲与诸卿议的，是安邦定国、普惠万民之根本大计。”

他顿了顿，内侍适时地将一份早已拟好的诏书草稿，分发到几位核心重臣手中。羊祜、杜预、张华等人似乎早有预料，面色平静地翻阅着。而其他官员，尤其是那些手握地方实权的刺史、太守们，则伸长了脖子，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。

“自汉末黄巾以来，天下纷扰近百载，”司马炎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，“究其根源，除朝廷失政外，地方州郡拥兵自重，尾大不掉，亦是祸乱之由！诸卿以为然否？”

这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！谁不知道州郡割据是乱世根源？但这话从刚刚登基的皇帝口中说出来，意味可就深长了。一些出身地方的官员脸色已经开始发白。

“朕翻阅典籍，查核府库，”司马炎继续道，语气转为沉重，“发现如今各州郡所养之兵，数量庞大，然多疏于操练，军纪涣散，空耗钱粮，于国防无大益，反成地方冗费、扰民之患！且……”

他话锋一转，变得锐利起来：“这些兵马，究竟是在防贼，还是在防朝廷的政令？朕，甚为忧虑！”

这话几乎就是明着指责地方可能拥兵对抗中央了！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。

“陛下！”终于有人忍不住了，一位来自冀州的官员出列，声音带着急切，“州郡设兵，乃为保境安民，镇压不轨啊！若骤然削减，恐地方不宁，盗匪再生！”

“爱卿所言，不无道理。”司马炎并未动怒，反而点了点头，“所以，朕并非要尽罢州郡兵，使之毫无防卫之力。”

他指向那份正在重臣间传阅的诏书草稿：“朕之意，是行‘兵农合一，强干弱枝’之策！诏令：天下各州郡，即刻起，筛选其麾下兵员之半数——需是精壮善耕者——转为‘屯田兵’！”

“屯田兵？”许多官员面面相觑，这个名词并不陌生，汉武帝、曹操都干过，但由新帝在登基第一天提出，意义非凡。

“正是！”司马炎解释道，“此半数兵员，脱离原州郡管辖，划归大司农及各地新设之‘屯田都尉’直属！他们不再承担日常巡逻、缉捕盗贼之责，专司垦荒屯田！其所产粮食，部分自给，部分上缴国库！其编制、训练，由中央兵部定期派遣使者督导，战时亦可听从中央调遣！”

他环视众人，声音铿锵：“如此一来，其利有五！”

他屈指计数：“一，削减地方冗兵，减轻百姓供养之负！

二，此部分兵员转为生产者，可开垦大量荒地，增加帝国粮储，此乃强固国之根基！

三，精锐仍留地方，足以靖安地方，不至于防卫空虚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