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初遇羊叔子(1/2)
初夏的皇家苑囿,绿意正浓。司马炎信步走在林荫小道上,身后只跟着两个贴身侍从。自那日甘露亭论政后,司马昭似乎有意给他更多自由,连带着监视的目光也少了几分。
这几日朝中关于屯田和漕运的议论越发多了,陈泰等人明显在为他造势,而贾充一党则态度暧昧。司马炎心知,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转过一片竹林,前方豁然开朗。一池碧水映入眼帘,池边凉亭内,一个青衫文士正在抚琴。琴声清越,在静谧的园林中格外动人。
司马炎示意侍从止步,独自走近凉亭。那文士约莫二十出头年纪,面容清俊,指法娴熟,正闭目沉浸在琴音之中。
一曲终了,文士睁开眼,这才发现站在亭外的司马炎。他微微一怔,随即从容起身行礼:
“在下泰山羊祜,不知公子在此,失礼了。”
羊祜!司马炎心中一震。这就是后世与陆抗并称“羊陆”的西晋名将,那个以仁德着称的羊叔子?眼前的青年儒雅俊秀,与想象中的名将形象颇有出入。
“原来是羊公子。”司马炎还礼,“方才闻公子琴音,清越脱俗,令人忘俗。”
羊祜谦逊一笑:“公子过奖了。在下琴艺粗浅,不过自娱罢了。”
司马炎走进凉亭,目光落在石桌上的几卷书简上。最上面一卷摊开着,正是《盐铁论》的篇章。
“羊公子在读桓宽?”司马炎有些意外。这个时代的士人多好老庄玄学,鲜少有人研读这等经济之书。
羊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:“公子也读过《盐铁论》?”
“略知一二。”司马炎在石凳上坐下,“书中关于盐铁官营之论,至今仍可借鉴。”
这话似乎触动了羊祜,他在对面坐下,神色认真起来:“公子以为,当今之世,可否重行盐铁官营?”
这个问题问得大胆。自汉末以来,盐铁之利多被豪强把持,成为他们与朝廷抗衡的资本。
“难。”司马炎直言不讳,“但势在必行。”
“愿闻其详。”
司马炎整理了一下思绪:“盐铁之利,若尽归豪强,则朝廷虚弱;若尽归朝廷,则与民争利。关键在于找到一个平衡。”
羊祜目光炯炯:“如何平衡?”
“可分而治之。”司马炎道,“重要矿产、盐场收归官营,但允许民间参与运输、贩卖。既可充实国库,又不至断绝民生。”
这个想法显然让羊祜很感兴趣:“公子此论,与寻常见解大不相同。通常不是主张全盘官营,就是主张放任民间。”
“治国之道,贵在变通。”司马炎微笑道,“不知羊公子对此有何高见?”
羊祜沉吟片刻:“在下以为,除了盐铁,还有一物更需关注。”
“何物?”
“粮食。”羊祜正色道,“盐铁虽利,终究不及粮食关乎国本。如今战乱方歇,民生凋敝,当以劝课农桑为第一要务。”
这话与司马炎的想法不谋而合。他不由得对眼前的青年刮目相看。
“羊公子见识不凡。”司马炎由衷赞道,“不知公子对当今天下大势有何看法?”
羊祜看了看四周,压低声音:“公子既然垂询,在下就直言了。如今天下三分,看似平衡,实则暗流涌动。关键在于,谁能先固本培元。”
“固本培元?”司马炎重复着这个词。
“正是。”羊祜点头,“魏虽据中原,但连年征战,民生疲惫;蜀汉偏安,但人才凋零;东吴富庶,但内斗不休。此时若有一方能与民休息,积蓄力量,则天下可定。”
这番话与司马炎在甘露亭对父亲所说的策略如出一辙。他心中激动,面上却不动声色:
“依公子之见,该如何与民休息?”
“轻徭薄赋,劝课农桑,兴修水利,整顿吏治。”羊祜侃侃而谈,“此外,还需广开言路,招贤纳士。得人才者得天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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