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章 理念的对决（1/2）

城郊废弃纺织厂的死里逃生，如同一声惊雷，短暂撕裂了压抑的平静，随即留下更深沉的死寂与弥漫的硝烟味。林枫被安全送回，除了受到惊吓和轻微麻醉气体吸入外，并无大碍，但精神上的冲击远大于身体。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，对着电脑屏幕上记录的、晓月最后时刻爆发出的那股短暂却强烈的精神波动数据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和更狂热的演算，试图用科学解构那无法解释的一瞬。

欧阳轩头部受了些皮外伤，经过校医简单处理已无大碍，但他醒来后异常沉默，不再是那个咋咋呼呼的热血少年，眼神里多了些沉重的东西，时常下意识地摸向额角的纱布，仿佛在确认某种真实。

团队没有时间庆祝或疗伤。对方撕破脸皮的绑架行动，意味着最后的缓冲地带已消失。接下来的每一天，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。校园里的气氛愈发诡异，那种被无形目光注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，偶尔会有陌生的车辆在校外长时间停驻，车窗玻璃是深色的，看不清里面。

沈青禾老师找过晓月一次，在无人的楼梯转角，她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和疲惫。“他们失去了耐心，‘钥匙’的活性远超预期，遗迹的共鸣也被确认……最高级别的‘回收’指令已经下达。我……能做的很有限了。”她塞给晓月一个指甲盖大小的、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金属片，“紧急情况下，用力捏碎它，或许……能争取几秒钟时间。保重，林晓月同学。” 她匆匆离去，背影带着几分决绝。

晓月握紧那冰冷的金属片，感觉它重若千钧。这不是保护，这是最后的绝望手段。

真正的风暴，在一个看似平常的周五傍晚，毫无征兆地降临。

放学铃声响起，学生们如同开闸的洪水涌出教学楼。天空阴沉，乌云低垂，空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，一场暴雨即将来临。

“今天一起走，绕远路，从侧门经河滨公园回去。”叶辰在加密频道里简短下令，语气不容置疑。连续的袭击让他们的行动更加谨慎。

一行人——晓月、陆云舟、叶辰、欧阳轩、林枫（苏小柔被陆云舟以“家里有急事”为由提前支走）——混在人群中，看似随意，实则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默契的阵型。叶辰在前方若即若离地侦察，陆云舟和晓月居中，欧阳轩和林枫断后。

河滨公园平时是散步的好去处，但在这个阴沉欲雨的傍晚，游人稀少，茂密的树林和蜿蜒的小径在灰暗的天光下显得有些阴森。风吹过树梢，发出沙沙的声响，更添几分不安。

走到公园中段，一处相对开阔、靠近河岸的观景平台时，叶辰突然停下脚步，举起右手——危险信号！

几乎同时，四辆黑色的厢式货车毫无征兆地从不同方向冲出，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，瞬间堵死了平台的所有出口！车门滑开，十几名穿着统一黑色作战服、戴着墨镜、装备精良的武装人员鱼贯而下，动作迅捷而沉默，瞬间形成了包围圈。他们手中的武器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，杀气腾腾。

“终于来了。”叶辰冷笑一声，眼神锐利如鹰，迅速扫视对方阵型和装备，“标准战术队形，制式装备，比上次那批杂鱼专业多了。看来是主力出手了。”

陆云舟一步上前，将晓月护在身后，面对黑洞洞的枪口，他声音沉稳，却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：“你们是什么人？想干什么？”

对方没有回答。人群分开，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风衣、戴着金丝边眼镜、气质斯文却眼神阴鸷的中年男人缓缓走了出来。他看起来四十多岁，面容英俊，甚至带着几分学者气息，但那双眼睛，却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，充满了掌控一切的冷漠和一种近乎狂热的偏执。

正是“秩序之眼”激进派的首领，赵铭的上司，代号“教授”的——墨渊。

墨渊的目光直接越过陆云舟和叶辰，精准地锁定在晓月身上，那眼神如同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，充满了占有欲和探究的狂热。“林晓月同学，”他的声音温和，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力，“我们终于见面了。不必紧张，我们只是想请你去做客，进行一些……友好的交流和必要的检查。你身上蕴含的奥秘，是开启新时代的钥匙，不应该被埋没在平凡之中。”

“放屁！”欧阳轩怒吼一声，挡在晓月身前，双拳紧握，浑身肌肉绷紧，“想带走晓月，先过我这关！”

墨渊轻轻推了推眼镜，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：“古武欧阳家的传人？勇气可嘉，可惜，时代变了。蛮力，在绝对的力量和秩序面前，不堪一击。”他轻轻一挥手。

两名武装人员立刻上前，动作迅猛地抓向欧阳轩！欧阳轩怒吼，《叠浪劲》爆发，拳风刚猛！但那两人配合默契，一人格挡卸力，另一人闪电般出脚，精准地踢在欧阳轩的膝盖侧后方！欧阳轩闷哼一声，单膝跪地，随即被电击枪击中，浑身抽搐着倒下！

“欧阳！”晓月失声惊呼，想冲过去，却被陆云舟死死拉住。

“别冲动！”陆云舟低喝，眼神冰冷地看向墨渊，“你们这是犯罪行为！”

“犯罪？”墨渊笑了，笑声低沉而冰冷，“为了更高的目标，为了人类的进化，暂时的‘失序’是可以接受的代价。林晓月是珍贵的样本，是理解并最终掌控‘异常’的关键。把她交给我们，我们可以保证你们其他人的安全，甚至……可以给予你们参与这伟大事业的机会。” 他开始进行心理攻势，试图分化。

“你所谓的伟大事业，就是绑架、胁迫，把人当成实验品吗？”林枫愤怒地斥责，尽管声音因恐惧而颤抖。

“科学探索总需要付出代价。”墨渊不为所动，目光再次聚焦晓月，“林同学，你是特别的。你应该站在更高的层面，为整个文明的未来贡献力量，而不是和这些……凡人，沉溺于无聊的日常。跟我们走，你将看到更广阔的世界。”

晓月看着倒在地上一时无法动弹的欧阳轩，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陆云舟和叶辰，看着脸色发白却仍坚持站着的林枫，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一种奇异的平静。她深吸一口气，推开陆云舟的手，上前一步，直视墨渊那双令人不适的眼睛。

“我不是什么样本，也不是钥匙。”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，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冷静，“我只是林晓月。我的力量，我的‘特别’，只属于我自己，用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，守护我认为值得守护的平凡。你口中的进化和控制，不过是满足私欲的借口。真正的强大，从来不是掠夺和支配，而是理解和共存。”

这番话，掷地有声，不仅是说给墨渊听，也是她对自己内心的确认。

墨渊脸上的笑容消失了，眼神变得锐利而危险：“冥顽不灵。既然如此，那就只能用强了。抓住她！”

武装人员一拥而上！

“动手！”叶辰低吼一声，率先发动！他身形如鬼魅般晃动，避开射来的麻醉针，手中弹出数颗纽扣大小的电磁干扰弹，精准地打在冲在最前面几人的武器和通讯设备上，引发一阵混乱！同时，他欺身近前，格斗术狠辣精准，专攻关节和要害，瞬间放倒两人！

陆云舟也同时行动，他没有叶辰那样犀利的身手，但冷静异常，利用观景平台的花坛和长椅作为掩体， 将晓月和林枫护在身后，捡起地上一根掉落的树枝作为武器，格挡开一名试图绕过叶辰的袭击者，动作居然颇有章法，显然私下也受过一些训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