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阁楼上的人（下）（2/2）

画面戛然而止。

“呃！”徐丽娜发出一声压抑的哽咽，眼泪瞬间涌了出来。毕哥拳头攥得咯咯作响，脸色铁青。我只感觉胸口像是被堵住了一样，闷得发慌。直播间的弹幕短暂地停滞了一下，随即被铺天盖地的【哭了】、【心疼】、【人贩子天打雷劈！】刷屏。

“在箱子里。”顾知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，他指向那个红木箱子。

毕哥和我对视一眼，合力将那个沉重的箱子艰难地挪开。箱子后面，那狭小的空间里，一具小小的、已经完全白骨化的骸骨，蜷缩在那里，保持着生前最后的姿势。破烂的背带裤布料还依稀残留在骨骸上。

沉默，死一般的沉默。

“……报警吧。”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说。

我们没有再动任何东西，退到一楼，拨通了报警电话。在等待警察到来的时间里，顾知意站在别墅门口，望着漆黑的后院，眉头紧锁。

“怨气……还未完全散去。”他轻声道，“还有……在地下，很散乱，但……同源。”

警察很快赶到，拉起了警戒线。在听完我们（省略了超度过程的）陈述后，警方开始勘察现场。当顾知意提出后院可能还有发现时，带队的老刑警看了他一眼，或许是出于职业敏感，或许是顾知意身上那种特殊的气质让人信服，他同意了进行初步勘探。

在顾知意的指引下，警方在后院原本应该是花园，如今已是杂草丛生的地方，进行了试探性挖掘。没过多久，挖掘的警察发出了惊呼——在不算深的土层下，陆续挖出了几块属于不同个体的、细小的、疑似儿童的骸骨碎片……

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。

我们四人被带回警局配合调查，做详细的笔录。离开那栋别墅时，天色已经蒙蒙亮。坐在警局接待室里，捧着一次性纸杯里的热水，没有人说话。

沉重的疲惫感席卷而来，但比疲惫更沉重的是心情。那不是面对灵异鬼怪的后怕，而是一种直面人性极致之恶后，产生的无力与悲凉。

那栋荒野别墅，不仅是一个灵异的巢穴，更是一个埋葬了无数无辜孩童生命与希望的坟墓。阁楼上那个小男孩，只是其中不幸的一个缩影。

回去的路上，车内依旧沉默。徐丽娜靠在车窗上，看着外面逐渐苏醒的城市，默默流泪。毕哥专注地开着车，嘴唇紧抿。顾知意闭目养神，但微微颤动的睫毛显示他内心并不平静。

我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，明亮的晨曦却无法驱散心头的阴霾。这一次的直播，没有以往解开谜题后的轻松，也没有成功驱邪后的成就感，只留下沉甸甸的、关于生命与罪恶的思考。

我们的探灵之路，似乎从这一刻起，背负上了更沉重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