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 血色防线,大场镇绞肉机(2/2)
“轰——!”
飞溅的弹片将钢盔击出蜂窝状的孔洞。
川军第20军阵地。
“咔嗒!”刘湘民的第5把大刀又砍卷刃了,这个曾经威猛的成都袍哥现在像个血葫芦,左耳早已不知去向,右眼被浓稠的血糊得睁不开。
他摸起鬼子尸体上的三八大盖,一枪托砸碎偷袭者的下巴。
“龟儿子的......”他喘着粗气数了数身边,算上轻伤的还剩19个弟兄。远处又传来皮靴踩水的声响,至少一个中队正涉过走马塘支流,刺刀在水面反射出鱼鳞般的冷光。
“快,把铁轨撬起来!”刘湘民突然咧嘴一笑,露出带血的牙齿,“老子请他们坐过山车!”
川军战士们用最后的手榴弹做成诡雷,将拆下的铁轨架成斜坡,当日军冲锋时,点燃的枕木带着滚烫的钢轨轰然滑下,把十几个鬼子碾成了肉泥。
教导总队阵地。
周振强正用钢盔舀起混着血水的泥浆给高射炮降温。炮管烫得滋滋作响,蒸汽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。
他突然看见水里漂着半张照片,是他三岁女儿在南京照相馆拍的,穿着碎花旗袍的笑脸现在只剩下一只眼睛。
来不及捡照片了,“装弹!”他红着眼睛吼道,亲手把最后一发穿甲弹塞进炮膛。
炮弹精准命中一辆八九式中型坦克的观察窗,金属射流在舱内疯狂反弹,将乘组员的内脏搅成肉酱。
但暴露的火炮阵地立即招来三发报复性炮击,观测员被冲击波掀飞,撞在三米外的树干上,脊椎折断成诡异的角度,周振强看着女儿的照片渐渐的闭上了眼睛。
夕阳像颗烧红的铁球,慢慢沉入硝烟弥漫的地平线……
枪炮声渐渐稀落,战场上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,只有伤员的呻吟和燃烧物的噼啪声在暮色中回荡。
西北风卷着焦糊味掠过战场,吹动一面残破的青天白日旗:它被十七个弹孔贯穿,却仍固执地飘扬在机枪巢的废墟上。
燃烧的装甲车残骸像篝火般点缀着战场,融化的橡胶散发出刺鼻的恶臭。
有个战壕里,中国守军和日军尸体层层叠压在一起,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阶梯:最底下是个胸口插着刺刀的老兵,上面压着三个鬼子,最顶端的中国年轻战士至死还保持着投弹姿势。
“快!把能用的枪都捡回来!”韦昌瘸着腿在战壕里穿行,军装下摆已经被血浸得发硬。
周德海蹲在排水沟旁,用刺刀撬开日军的弹药箱,他身上到处都是伤口,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,只顾着把黄澄澄的子弹一颗颗排进弹夹,血顺着指尖滴在子弹上,又被他用袖子擦去。
张铁山的大刀队损失最惨。
二十四个汉子现在只剩十一个还能站着,每个人的刀刃都崩得像锯子。
杨幺娃的遗体和其他三营牺牲的战士一起,被小心地埋在了河滩后方的一棵老槐树下。
树干上刻着歪歪扭扭的“174师1044团三营烈士”几个字,树根处渗出的汁液混着血水,像大地的眼泪。
老李头蹲在坟前,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珍藏的辣椒面,颤抖着撒在土堆上:“幺娃,下辈子投个好胎,莫要再当兵咯。”
他缺了门牙的嘴漏着风,哼起那首没唱完的童谣,沙哑的调子歪歪扭扭飘向远方,却比任何时候都认真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