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3章 民族的脊梁(1/2)
车轮碾过崎岖的土路,脚步丈量着陌生的山水。他们怀揣着不同的故事,不同的技艺,不同的期盼,甚至不同的乡音,却在心底涌动着同一种滚烫的、近乎悲壮的热流。
这热流,在沈文澜摩挲经济学手稿的指尖,在钱瀚凝视地图上那个小点的眼中,在汤有力攥紧那份皱巴巴报纸的拳头里,在秦望舒于海轮甲板上做出的那个逆流而行的决定中……,无声地奔涌着。
历史的长河湍急而浑浊,每逢断崖险滩,眼看就要舟毁人亡、文明倾覆之际,河床深处总有一些看似普通、却无比坚硬的礁石会突兀地挺立出来。
他们不是天生为英雄而生,或许是埋首故纸的学者,是钻研机括的工匠,是刚刚放下锄头的农民,是海外归来满怀赤忱的学子,是身带残疾却心有不甘的老兵……
他们有着各自的怯懦、盘算、家室之累、前程之忧。
可当那关乎族运存续的裂缝狰狞显现时,当大多数人或茫然无措、或苟且偷安、或徒呼奈何时,总会有这么一些人,仿佛被冥冥中的钟声撞醒,身体里某种沉睡的东西豁然睁开眼。
他们看穿了小我的安危得失,看淡了世俗的利害权衡。他们或许说不清多么高远的道理,但骨血里传承了几千年的某种东西在轰鸣!
是“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”的担当,是“苟利国家生死以,岂因祸福避趋之”的决绝,是“虽千万人吾往矣”的孤勇。
这担当,这决绝,这孤勇,平时隐匿在柴米油盐之下,混同于升斗小民的悲欢之中。
可到了悬崖边上,到了需要有人用自己的脊梁去垫那将倾之大厦、用自己的血肉去堵那决堤之洪流的时刻,他们便站出来了。
没有多少豪言壮语,甚至带着忐忑与不确定。沈文澜说服家人时,未必没有对前路艰辛的恐惧;钱瀚告别友人时,心头或许也掠过对未知的迷茫;汤有力拄着拐杖踏上旅程时,每一步都踩在旧伤和新痛上;秦望舒选择逆流西向时,何尝不知那意味着与安逸、名誉乃至可能的安全彻底割席?
但他们还是去了。
因为知道不去,心中的那口气就散了,往后余生都将活在“原本我可以”的追悔与苟且里。
因为知道,有些事,总得有人去做;有些地方,总得有人去闯;有些希望,总得有人去点燃。纵是飞蛾扑火,也要让那火光在熄灭前,多照亮一寸黑暗,多吸引一个后来者。
他们未必都知道顾修远的全部谋划,未必都看清芷江未来的具体模样。但他们从那些零散的消息、那些坚定的举措、那位将军过往的血战中,嗅到了一种久违的、实实在在的“做事”的气息,感受到了一种要将破碎山河重新撑起来的“劲头”。
这就够了。
这气息,这劲头,像磁石般吸引着那些不甘沉沦、不愿坐视的灵魂。
于是,书生投笔,工匠离坊,学子归国,老兵重征……
他们告别熟悉的城市,离开相对安全的“后方”,拖着家小,或孑然一身,向着那战云笼罩、前途未卜的湘西山地,汇聚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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