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南风入弦 星火燎原(2/2)
能写出《蓝莲花》这样充满人文气息的作品,又能创作出《心太软》这样市场潜力巨大的流行金曲,这种跨越风格的创作能力,让他们真正意识到了我的“可怕”潜力。
然而,音乐的南风刚吹拂而过,文学的“星火”也开始了它的燎原之势。
一个周末,我照例去出版社。聂老见到我,脸上带着一种神秘的笑容。
“浩彣,给你看样东西。”他递给我几封信件,信封来自天南海北,有上海、广州、西安,甚至还有香港。
我疑惑地打开。这些竟然是读者来信!
有的信来自大学生,激动地告诉我他们如何因为《明朝那些事儿》爱上了历史,寝室里如何争相传阅;有的信来自中学老师,感谢我提供了一种新的历史教学思路,学生们上课积极性大大提高;还有一封信来自一位退休的历史学教授,虽然信中批评了我的部分表述不够严谨,但最后也承认,我的书“在激发公众历史兴趣方面,功不可没”。
看着那一行行或娟秀、或潦草,却充满真诚的文字,我的眼眶有些湿润。
这是一种不同于版税数字和销量排名的成就感,是一种直接的心灵碰撞。
我知道,我写下的文字,真正地影响了一些人,触动了一些人。
“这才只是开始。”聂老欣慰地看着我,“随着加印和后续册数的出版,这样的信会越来越多。浩彣,记住这种感受,这是一个作者最宝贵的财富。”
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,文学的星火,也燃到了音乐圈。
一天晚上,我和郑钧、许巍等几个师兄在中戏附近的小馆子吃饭。
几杯啤酒下肚,气氛活跃起来。
郑钧突然拍着我的肩膀,大声说:“耗子(他们给我起的外号),你那本《明朝那些事儿》我看了!真他妈带劲!比那些正儿八经的历史书好看多了!”
许巍也点点头,眼神清澈:“里面有些话,写得真好。比如那句‘所有的坚强,都是柔软生的茧’,我琢磨了很久。”
我有些愕然,没想到他们也会看我的书。
郑钧灌了一口啤酒,兴致勃勃地说:“我们最近在筹备新专辑,正缺一首有历史厚重感、又能吼出点劲儿的歌。耗子,你既然能把明朝写得那么活,能不能也给哥们儿整一首?要那种……站在荒漠里,冲着老天爷喊不服的劲儿!”
我心中一动,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首《回到拉萨》。
这首歌,本就是郑钧的代表作之一,充满了对西藏那片神秘土地的向往与生命的呐喊,其精神内核,与我书中试图表达的打破束缚、追寻自由确有相通之处。
我沉吟片刻,没有立刻答应,只是说:“钧哥,我试试看。有点感觉,但还得琢磨琢磨。”
郑钧大手一挥:“不急!你慢慢琢磨,哥信你!”
这次偶然的交流,让我意识到,音乐与文学,在我身上并非割裂的两个世界。
它们可以互相滋养,互相激发。我笔下的历史人物,他们的挣扎、坚守与豁达,或许正是许多音乐人试图在旋律中表达的情愫。
南风的邀约,读者的来信,师兄的请托……这一切都像不断添加的柴薪,让“田浩彣”和“口四文三”这两团火,燃烧得愈加旺盛。
九四年的日历即将翻过最后一页。站在岁末的节点回望,这半年如同梦幻。
我从一个蛰伏小镇、默默积蓄力量的孩童,一跃成为在音乐和文学两个领域都崭露头角的“名人”。
然而,我内心却异常清醒。
我知道,这一切的基础,很大程度上源于我脑中的“先知”。
《心太软》会火,《回到拉萨》会成为经典,这在我“记忆”中是必然。
我所做的,不过是选择了恰当的时机,将它们“搬运”到这个时空。
这种“必然”带来的成功,在初始阶段是强大的助推器,但也可能成为依赖和陷阱。
我不能永远只做一个“搬运工”。
如何将“先知”与这个时代的真实脉搏、与我自身的真实成长更好地结合,创作出真正属于“这个我”的作品,是摆在我面前更深远的课题。
京城冬夜的寒风凛冽,招待所的窗户上凝结着冰花。
我伏在案前,一边整理着《明朝那些事儿》第二册的手稿,一边在五线谱上勾勒着《回到拉萨》的旋律雏形。
南风已入弦,星火正燎原。
前路漫漫,而我,才刚刚热身完毕。真正的征程,或许才要开始。
注:
《心太软》任贤齐演唱;由小虫作词、作曲;收录于任贤齐1996年12月24日由滚石唱片发行的同名音乐专辑《心太软》中。
《回到拉萨》是郑钧作词、作曲并演唱的歌曲;收录于郑钧1994年6月1日发行的《赤裸裸》专辑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