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章 琴行偶遇 声波无界(2/2)

我们聊了半小时,关于采样伦理、文化差异、音乐技术。临别时,卡尔撕下一张便签纸,写下联系方式:“这是我的柏林工作室地址和电话。如果你有机会来欧洲,欢迎来坐坐。我们可以一起做点东西——你的东方底蕴,加上我的电子经验,也许会碰撞出有趣的火花。”

我接过纸条,摩挲着粗糙的纸面。一次随心的琴行之旅,似又在心中播下新种——关于更广阔的国际合作,关于更具实验性的音乐探索。

世界很大,而音乐是共通的语言,也是无界的疆域。

“我会认真考虑。”我真诚地说,“柏林是电子音乐的重镇,我一直向往。”

“那就说定了。”卡尔笑着拍拍我的肩,“保持联系。音乐人之间,不该有国界。”

晚上七点,回到酒店。

刚冲完澡,擦着头发走出浴室,房间的电话响了。是李宗盛从台北打来的。

“浩彣,没打扰你吧?”李宗盛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来,带着一丝疲惫,但更多的是兴奋。

“李老师,我刚回来。有事?”

“和华研那边联系上了。”他说,“他们老板林总对共荣音乐准备推动合作的事情非常感兴趣。不过林总提了个要求——他想先听听周杰伦的demo。”

“可以。你把小样发过去,记得标注是‘未完成版,仅供内部交流’。”

“明白。”李宗盛顿了顿,声音压低,“另外,我听到一个消息,还不确定真假——索尼音乐亚洲区的高层,昨天秘密去了台北,和吴宗宪见了面。谈的是打包收购阿尔法核心资产的事。如果成真,周杰伦可能直接进入国际公司体系。”

这个消息让我心中一紧。

索尼如果介入,情况会复杂得多。国际巨头有更雄厚的资金、更全球化的发行网络、更成熟的艺人培养体系。如果周杰伦被索尼签走,星海的机会就渺茫了。

“消息来源可靠吗?”

“八成可靠。”李宗盛说,“是我在索尼的老朋友偷偷透露的。他说索尼亚洲区新上任的总裁是个激进派,想快速打开华语市场,看中了周杰伦的潜力。”

“吴宗宪的态度呢?”

“摇摆。索尼开价不高,但承诺全球发行。吴宗宪既想套现解困,又怕失去对周杰伦的控制权。他还在犹豫。”

我走到窗前,看着维港夜景,大脑飞速运转。

“李老师,选曲进度如何?”

“按上次商量的安排在推进。”李宗盛的语气轻松了些。

“周杰伦和方文山的个人意见呢?”

“杨峻荣已经跟他们沟通了。”李宗盛笑了,“他们都非常愿意!”

“那就不用等了,让杨总去摊牌,两个人50万的上限,带作品转签星海,”我又想了想,“另外,为了他俩对工作室模式放心,让杨总给他们书面保证,必要时他们三人组建工作室都行。”

“这个想法好!”李宗盛兴奋地说,“我们马上行动。”

挂断电话,我坐到书桌前,打开笔记本。

台灯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刺眼。我翻开一页写下标题:

《关于“星链计划”第二阶段的发展构想(修订版)》

开始整理今天的思考:

一、台湾方向(新增)

与华研建立战略合作,共享艺人资源和制作能力,但要避免被对方完全主导

探索“两岸音乐人创作营”模式:每年暑期,邀请大陆和台湾的年轻创作人,在某个风景好的地方(如垦丁、杭州)共同生活两周,创作、交流、碰撞

将台湾作为华语音乐走向东南亚的跳板:利用台湾在东南亚的文化亲和力(流行文化输出较早),以台湾为基地,制作面向东南亚华人的内容

特别事项:密切关注索尼动向,准备周杰伦的备选签约方案!!!如果索尼介入,我们要有更灵活的应对——比如先拿下歌曲版权?或者与索尼合作共同开发?

二、香港深耕(修订)

“星海现场”香港版在旺角落地,突出本土特色,但要避免变成“怀旧主题公园”。当代香港年轻人的声音同样重要

与大学合作,培养年轻创作人和观众,可设立“星海创作奖学金”,每年资助3-5名有潜力的学生制作ep

利用香港的国际窗口地位,引进海外优质内容:可与卡尔这样的国际音乐人合作,在香港举办小型交流演出

新增:考虑与陈基业老先生合作,在香港设立“南洋华语音乐档案库”,收集、数字化保存东南亚华语老歌,并邀请当代音乐人重新改编、演绎

三、内地巩固(细化)

郑钧工作室模式成为样板,年内再推2-3个工作室:初步目标——一位民谣唱作人、一位电子音乐制作人、一支独立乐队

王斐小型巡演(京沪穗)测试不同市场反应,收集数据,为未来大型巡演做铺垫

建立“星海音乐人数据库”:系统化管理艺人发展轨迹、作品数据、受众画像、商业价值评估。这件事需要技术投入,可考虑与王教授团队合作开发

四、东南亚展望(新增章节)

短期目标(1-2年):通过陈老的关系,在新加坡、吉隆坡、曼谷三地建立联络点,了解当地华语音乐市场

中期目标(3-5年):与当地华人文化机构合作,举办“华语音乐节”,邀请大陆、台湾、香港、东南亚本土的华语音乐人同台

长期愿景:打造“华语音乐共同体”——不是文化殖民,是平等交流。东南亚华人音乐有其独特性(融合当地元素),这种“混血”文化恰恰可能是未来的方向

写完这些,已是深夜十一点。

我走到阳台。香港的夜景依旧璀璨,但此刻看去,不再只是资本的浮华。我能看到那些光点背后的人——陈基业老先生在书房里翻阅族谱,李宗盛在台北的录音室打磨编曲,周杰伦在阿尔法的练琴房写新歌,卡尔在柏林的公寓里调试合成器,高军可能在隔壁房间整理明天的行程……

每个人,都在自己的位置上,用各自的方式,构建着某种东西。

而我在这个十五岁的身体里,试图把这些点连接成线,把线编织成网。

夜风吹来,带着海水的咸味。

我深吸一口气,抬头看天。香港光污染严重,看不到几颗星。但我知道,它们就在那里,在光无法抵达的高处,沉默地闪烁。

就像那些散落世界的华人,就像那些未被听见的声音,就像音乐中那些留白的部分。

存在,等待被看见,被听见,被连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