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5章 对不起（2/2）

淡淡看向震惊的向锦，惨然一笑，嘴型微动，最终却没有说话。

猛地一下，斧头不知从何处又被她举起，劈砍在与向锦咫尺间距离的窗沿！

近在咫尺的斧头与“砰”一声巨响轰炸着脑子，惊得向锦一时忘了反应，手更抖了一分。

他现在满脑子问号——不是，到底出啥事了？？

可少女只是莞尔。

“今晚……好漂亮啊。”

低低说着，贪婪直观注视月亮，她又平淡望着那两具尸体。文小宁感觉……

自己终于自由。

病房好暗，好冷。

天花板啊……是一张看不尽的冷白色纸。窗，是隔绝自由与苦难的门。

父母的存在，既是让她苦苦支撑的信念，又何尝不是在捆缚她不得不继续活着。

明明没有力气，甚至枯瘦如柴，可她现在却好像浑身充斥力量。

“别！”

向锦声带发颤，他终于回过神——

她想自杀！

虽然不清楚为什么，但第一反应是试图阻止。可吐出这个字时已经晚了，动作同时迟了一分没能抓住与自己一斧之隔的人。

左手的残影扑了个空，虚抓着空气！

斧头最后莫名其妙的劈砍，是一种震慑，是在博取哪怕一瞬间的成功跳楼可能。

她知道自己是来救她的……并且，明确拒绝！

——借着刚刚一斧头巨响吸引住向锦注意力的刹那，文小宁如一阵风，轻悄钻出囚笼。

电光石火间，轻盈的鸟猛坠而下。

身体在夜色里舒展。

眼角微弯，就像……小时候父母教导的那般。

不需要去看，哪怕闭着眼，那干枯的手指前伸，手腕也能恰到好处弯下，似天鹅饮啜般优雅。

即使发黑，即使溃烂。

掠去的事物与日日夜夜受到的折磨重叠，最后变成两具冰冷腐烂尸体，横在院墙之外。

她已经记不清往昔一家三口相坐畅谈的画面。

喉头突然一梗。

“对不起，我太软弱。”

“爸妈……”

心底后知后觉涌起的痛苦一瞬与暴烈风声相撞，剧烈到无法呼吸。

——是因为痛苦吗？还是因为下降的冲击力？

文小宁自己也不知道。

她真的忍了太久，太久。

热泪忽然无法遏制，不受控制一滴滴在空中顺着下降趋势向上滑走，又如骤雨猛地碰碎于地面。

对不起，我太软弱。

对不起，我实在做不到……

活着。

可至少有唯一的选择吧？只是，我不要死在那个冰冷的地方。

……我想，回家。

风声愈加巨大。意识不清之际，她隐隐听到一句急呼——

“「借运」！！”

“收到。是否花费10%运值抽取反弹软垫？抽取中……”

“抽取成功！”

实际时间仅仅过去三秒，向锦作出决定！

只是他微微抿唇，抓着窗沿的手节骨分明。呼吸略微沉重，这个看上去散漫暴发户气质的阔少罕见露出挣扎神情。

……他知道，自己这个行为对她很不公平。

可文小宁不能死。

刚刚故意促进她掰开窗户的那道力量附带着的运呈现血红颜色，来自敌人。

也就是说，敌人……在促成文小宁死。她的死亡一定会导致一个恶果。

不清楚文小宁发现了什么产生这样大的死志，可他作为烛龙的人，必须阻止。

然而，击溃一个竭尽全力自杀的人决绝的勇气，这是一种极大不尊重——

大到向锦不敢去看已经快下坠到地表的那对眸子。

……他最害怕去对上这样的视线，会让他无数次回想起某个雨幕。

一个救生充气垫瞬间在文小宁身下形成。向锦喉咙滚动，三个字轻轻送出：

“对不起。”

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，不知道你现在思绪如何，不知道你究竟有多么痛苦。

对不起，请你……

不要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