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型软体;“被定义为毒瘤”(2/2)
然而,天堂总是有时限的。药效像潮水般退去,留下的是更加荒芜的海岸线。色彩被抽干,糖果屋变回冰冷坚硬的水泥怪物,路人脸上的彩虹褪去,只剩下更深的疲惫与麻木。每一次从幻境坠落,现实的灰暗和冰冷就加重一分,像一层锈,牢牢铆在我的骨头上。那句“毒瘤”的回声,在清醒的寂静里显得格外刺耳。我只是想在一个坚硬的世界上,找到一个柔软的角落,哪怕它是化学虚构的。
直到那天。
那天下午,我刚从一次漫长的“旅程”中挣扎着回到现实,头痛欲裂,嘴里发苦。阳光透过肮脏的窗户照进来,给所有东西都蒙上了一层不真实的滤镜。我晃到窗边,想看看外面真实的世界,让自己清醒一下。然后,我僵住了。
街道对面那家银行的巨大石英石外墙,它的边缘似乎在……变软?不是幻觉里那种流动的、欢快的软,而是一种缓慢的、黏稠的、像蜡烛受热般的下垂。一种低沉的、嗡鸣般的噪音从地底传来,取代了往常的车流声。我揉了揉眼睛,以为是残留的药效在作祟。
但不是。
银行的门框真的在融化,石料像高温下的沥青一样滴落下来,露出内部扭曲的钢筋。更远处,信号灯的金属杆也开始弯曲,以一种违反物理定律的方式,如同被无形的手捏软的橡皮泥。天空不是变暗,而是呈现出一种病态的、五彩斑斓的油污色。街上开始有人停下脚步,他们抬头看着这诡异的景象,脸上没有惊恐,没有尖叫。相反,他们的嘴角开始咧开,露出一种空洞而巨大的笑容。一个,两个,十个……笑容像病毒一样在融化中的街道上蔓延。他们手舞足蹈,指着流淌的建筑,发出嗬嗬的笑声,走向那些正在坍塌的废墟,仿佛那是期待已久的节日庆典。
世界,真的开始按照我迷幻梦境中的模样崩坏了。但不是以那种甜美、童话的方式,而是以一种黏腻、腐烂、不可逆转的姿态。
我瘫坐在窗边,冷汗浸透了后背。这一次,我没有服药。可城市正在融化,所有人都在笑着走向崩坏。那句“毒瘤”的判词,原来不是羞辱,而是一句……预言?
我看着自己的手,它在这个疯狂的光线下,轮廓似乎也有些模糊。楼下传来的笑声越来越大,汇成一片混乱的交响。一种冰冷的明悟攫住了我:也许,我根本不是什么毒瘤。
我只是一个,提前听到这个世界临终呓语的人。而现在,葬礼的狂欢,终于开始了。
奉告“危险边缘!差一只脚小心深坑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