造梦者 复活术与不再回望的猫（2/2）

所以我现在过得好，特别努力地过得好——因为我知道，你知道了，才会放心。”

橘子走到法阵边缘——那是它所能抵达的最近距离。

“回去吧，。

不用复活我，我很好。

不用梦见我，我记得你。

你要做的，是替我——

好好晒太阳，好好吃罐头，好好爱那个为你哭肿了眼睛的李小姐。”

它最后蹭了蹭的额头：

“我会在天上看着你。

等你很老很老，老到走不动了，

我就来接你。

到时候，我带你看我发现的、最棒的云朵磨爪场。”

光开始消散。

橘子回头看了一眼，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温柔的笑意，然后转身，轻盈地跃入星云通道，消失了。

法阵的光芒渐渐暗去。

缓缓睁开眼睛——三个月来，第一次真正地醒来了。

她环顾四周，看到泪流满面的李小姐，看到温柔的江静书，看到蹲在旁边的旺财。然后，她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愣住的事——

她站起来，摇摇晃晃地走到食盆前，开始认真吃饭。

不是敷衍的两口，是一口接一口，把猫粮吃得干干净净。

吃完，她喝了很多水，然后走到李小姐脚边，用头蹭她的腿，发出响亮的呼噜声。

李小姐蹲下来抱住她，泣不成声：“……你回来了……你真的回来了……”

舔掉主人的眼泪，意念终于不再沉重，而是轻快得像初春的溪水：

“橘子过得很好。

它在天上当猫天使呢。

它说……要我替它好好活。”

那天之后，的生活恢复了正常。

她依然爱睡觉，但不再是一睡不醒。她会在阳光最好的窗台打盹，会在李小姐看书时趴在她腿上小憩，偶尔还会做梦——但梦里不再是执拗的复活仪式，而是橘子带她参观的天国：会唱歌的云朵，有鱼香味的风，还有永远恰到好处的阳光。

“她还在练习造梦能力。”旺财有天对江静书说，“但方向变了。现在她专门给失去伴侣的动物造‘重逢梦’，让它们在梦里好好告别。”

江静书看着窗台上晒太阳的，她雪白的长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。

“她成了……悲伤的治愈师。”

“因为经历过最深的海，才知道如何为他人造一艘渡船。”旺财跳上窗台，和并排趴着，“生死教给她的，不是绝望，是温柔。”

三个月后的一个午后，工作室来了一只刚失去伙伴的老年金毛。

它趴在地上，不吃不喝，眼神空洞。

走过去，轻轻碰了碰它的鼻子。

那天晚上，金毛做了一个梦。

梦里，它和逝去的伙伴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奔跑，追蝴蝶，滚草地，最后并肩坐在夕阳下。伙伴对它说：“我很好，你要好好的。”

第二天，金毛开始吃饭了。

李小姐后来对江静书说：“好像……找到了自己的使命。”

江静书望向窗外。正在院子里追蝴蝶，动作还有点笨拙，但充满生机。

那只曾经想用梦境囚禁逝者的猫，

如今用梦境为其他囚徒，打开了牢门。

那只曾经沉溺于“复活”妄想的猫，

如今懂得了——

最好的纪念不是让死者归来，

是带着对他们的爱，

更好地活着。

而橘子，那只成为猫天使的橘猫，此刻或许正趴在某朵最软的云上，看着地上的。

看着她在阳光下发呆，看着她在梦里造桥，看着她终于学会了——

在无法挽回的失去之后，

依然有勇气，

去爱这个有死别、有遗憾、却也有阳光和小鱼干的，

珍贵人间。

因为死亡从来不是爱的终点。

爱会以另一种形式延续——

在生者重新绽开的笑容里，

在梦中温柔的告别里，

在一只布偶猫决定用余生，

为其他破碎的心，

编织一个个可以安放悲伤的、

光的港湾里。

而这就是生命最温柔的真相：

我们无法让逝者归来。

但我们可以，

让爱归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