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宙大爆炸之前的事情和一个拥抱（2/2）

会把自己变成一只需要人哄、会害怕打雷、爱吃金枪鱼罐罐的奶牛猫的——

有温度、有偏好、有软肋的造物主。”

她顿了顿，声音更轻：

“而这样的你，

怎么可能……

会被你创造的世界遗忘呢？”

那一夜，江静书抱着旺财坐在窗边，看了很久的雨。

她讲自己小时候的事：在公租房里收集旧书，在西瓜摊边写作业，第一次救下受伤的麻雀时手都在抖。

“那时候我觉得世界好大，我好小。”她说，“但现在我知道了——再大的世界，也是某个怕黑的小朋友创造出来的。而那个小朋友，现在正需要我抱着他，告诉他‘不怕’。”

旺财蜷在她怀里，尾巴轻轻缠着她的手腕。许久，它小声说：

“……我其实可以修改自己的记忆，删掉刚才那段。”

“那为什么不删？”

“……因为，”它把头埋进她臂弯，“被你抱着哄的感觉……比当无所不能的造物主……暖和。”

江静书笑了。她低头，亲了亲它毛茸茸的额头：

“那以后每次想起来，我都抱着你。”

“说话算话？”

“算话。”

雨停了。月亮从云层后露出来，银辉洒进房间。

旺财忽然说：“江静书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谢谢你……创造了我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在我创造了宇宙之后——”它抬起头，金瞳在月光下清澈如初，“是你，用你的善良、温柔、还有这个怀抱……重新创造了我。”

“把我从‘造物主’，变成了……有人疼的旺财。”

后来，旺财还是那个会威胁给恶灵安排狂犬病的造物主。

但偶尔，在深夜调星星轨道时，如果又想起那片创世之前的黑寂——

它会跳下窗台，钻进江静书的被窝，用冰凉的小爪子碰碰她的脸。

而江静书，哪怕在睡梦中，也会本能地伸手把它搂进怀里，迷迷糊糊地说：“不怕……我在……”

然后旺财就会满足地呼噜，把脸埋在她颈窝。

原来，

对治终极孤独的药方，

不是什么更宏大的创造。

只是一个——

在雷雨夜愿意为你醒来的怀抱，

一双愿意擦掉造物主眼泪的手，

和一句半梦半醒间的：

“不怕，我在。”

而这就够了。

因为从此以后，

连宇宙大爆炸之前的黑寂，

都有了被温暖记忆覆盖的可能——

以一只奶牛猫蜷在人类怀里的姿势，

以一个被爱的灵魂终于找到归处的，

温柔形态。

于是造物主学会了：

最伟大的创造不是星辰，

是允许自己脆弱。

最强大的力量不是权能，

是敢于说“我害怕”。

而最圆满的宇宙，

不是拥有多少星系——

是拥有一处，

下雨时可以躲进去哭泣，

哭完了会被擦干眼泪，

然后问“明天想吃什么罐罐”的，

小小的家。

家里有个人类，

和一只终于明白——

“被爱”比“创造万物”更难的，

幸福的、爱哭的、

造物主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