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 当星光遇见尘埃（1/2）

梦境置换后的第七天，尹棋娇做了一件让整个团队瞠目结舌的事——她以“需要寻找新剧角色灵感”为由，推掉了一整天的工作，独自驱车前往城市另一端的老城区。

导航显示目的地是一处老旧小区。她戴着墨镜和口罩，穿着最普通的卫衣牛仔裤，混在下午买菜归家的人流中，竟无人认出。

敲响那扇斑驳的铁门时，尹棋娇的心跳快得不正常。她甚至想转身离开——这太疯狂了，一个顶流女星，主动来找一个素未谋面的“情敌”。

门开了。

江静书穿着洗得发白的家居服，手里还拿着半个正在剥的橙子。看到门外的人，她愣了一下，随即眼睛慢慢睁大。

“你……”

“我是尹棋娇。”尹棋娇摘下墨镜，声音有些干涩，“我们……在梦里见过。”

空气凝固了三秒。

江静书忽然笑了，那笑容没有惊讶，没有惶恐，只有一种了然的平和。

“进来吧，我正和萧萧一起榨橙汁。”

屋里比尹棋娇在梦中见到的还要狭小，却充满生机。

窗台上的绿萝长得泼辣，墙上贴着手写的菜谱和日程表，一只奶牛猫窝在旧沙发上，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。

另一个女孩——楚萧萧，正站在简易料理台前操作榨汁机。她转过头，看到尹棋娇，手里的橙子“啪嗒”掉在地上。

“我……我不是在做梦吧？”

“这是楚萧萧，我最好的朋友。”江静书自然地介绍，仿佛来的不是什么大明星，而是一个久未谋面的旧相识，“萧萧，给客人倒杯水。”

尹棋娇局促地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椅子上，手里捧着楚萧萧递来的玻璃杯。

杯壁上还有细微的水垢痕迹——这在她的生活中是不可想象的，此刻却让她莫名安心。

“你怎么找到这里的？”江静书坐回她的小板凳，继续剥手里的橙子。

“你的道歉声明里有地理位置标签。”尹棋娇老实说，随即又补充，“我让助理查的——抱歉，我习惯了。”

楚萧萧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，眼睛亮晶晶地问：“所以……你和程明学长真的……”

“萧萧。”江静书轻声制止。

“没事。”尹棋娇苦笑，“我和程明……是大学时候的事了。那时候我还是尹淇，不是‘尹棋娇’。我们一起在实验室熬夜，吃学校后街的麻辣烫，他会因为我忘记吃饭而生气。”

她的眼神有些飘远，“后来我签了公司，改了名字，成了明星。他继续读博，成了科学家。两条平行线，仅此而已。”

她看向江静书，认真地说：“我来不是为了他。我是为了你。”

屋子里安静下来，只有榨汁机低沉的嗡嗡声。

“那个梦……太真实了。”尹棋娇的手指摩挲着玻璃杯壁，“我醒来后，吃了三天的泡面，因为那是‘我自己’煮的。

我推掉了两个通告，因为我想试试‘说不’是什么感觉。”她的声音越来越低，“然后我的经纪人大发雷霆，品牌方威胁要解约，我妈打电话骂了我一个小时。”

江静书静静地听着，剥橙子的动作没有停。

“你知道吗？”尹棋娇抬起头，眼眶微红，“我最羡慕你的，不是别的，是你可以真实地失败。你卖橙子搞砸了，可以公开道歉，可以重新再来。但如果我搞砸了——如果我在红毯上摔跤，在直播中说错话，甚至只是穿错了衣服——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嘲笑我，品牌方会索赔，黑料会被买上热搜。我不能失败，一次都不能。”

楚萧萧小声说：“可是你看起来……什么都有。”

“我什么都没有。”尹棋娇的声音带着一种疲惫的平静，“我的社交媒体账号是团队在管，我说的话是写手编的，我穿的衣服是品牌定的，我笑的弧度是摄影师要求的。连我养的那只布偶猫，都是因为‘千金大小姐应该养名贵宠物’这个人设。”

她顿了顿：“我就像个提线木偶。线在我妈手里，在公司手里，在粉丝手里，唯独不在我自己手里。”

江静书终于剥完了那个橙子，分成三瓣，递给尹棋娇一瓣。“尝尝，李伯家今年的新橙，很甜。”

尹棋娇接过，放入口中。清甜的汁水在口腔中爆开，带着阳光和泥土的气息。

这是真实的甜味，不是代餐奶昔那种精心调配的虚假味道。

“你想体验普通人的生活？”江静书问。

“我想体验……‘真实’的生活。”

江静书和楚萧萧对视一眼，笑了。

“那正好，”楚萧萧兴奋地跳起来，“我们今晚要去夜市摆摊！静书帮李伯家直销橙子，我卖自己做的手工发饰。你要来吗？”

尹棋娇愣住了。夜市？摆摊？

五小时后，她明白了什么是“夜市”。

没有保镖，没有助理，没有闪光灯。

只有嘈杂的人声，混合着油烟、香料和汗水的复杂气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