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花 地脉 与俗世的清欢(1/2)
旺财说要去“挖点好东西”时,江静书正在为下个季度的房租发愁——工作室刚救助了三只重病流浪动物,医药费几乎掏空了积蓄。
“走。”奶牛猫用爪子拍了拍她的鞋尖,金瞳在夜色中闪着狡黠的光,“本喵带你去找点启动资金。”
他们去的不是银行,不是彩票站,是城郊一座荒废已久的古窑址。
月圆之夜,荒草萋萋。
旺财在长满青苔的废墟间踱步,鼻子时不时抽动,像是在嗅着什么无形的东西。
最后,它在一棵老槐树下停住,爪子轻轻点地。
“就是这儿。”它说,“明朝嘉靖年间,官窑塌方,有一批上品青花瓷被埋在这里。窑主怕被问罪,隐瞒不报。后来战乱,这事就彻底被忘了。”
江静书看着脚下普通的泥土:“怎么挖?我们没带工具。”
旺财没说话。
它蹲坐下来,尾巴笔直竖起,头顶仿佛有看不见的王冠在月光下显现。
然后,它抬起前爪,在虚空中画了一个极其复杂的金色符文。
符文落地的瞬间,泥土像有了生命般自动向两侧分开。
不是坍塌,是温柔地退让,仿佛大地在给造物主让路。
一个散发着淡淡荧光的通道向下延伸,通道壁上能看到交错的陶片、碎瓷,甚至还有半截古代工匠的指骨。
“别怕。”旺财率先跳了下去,“跟着光走。”
通道尽头,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洞穴。
江静书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瓷器。
不是碎片,是完整的、成套的:青花缠枝莲纹梅瓶、釉里红鱼藻纹大罐、斗彩鸡缸杯……
它们整齐地码放在青砖砌成的架子上,表面覆盖着薄薄的尘灰,却在旺财的爪子轻抚下,渐渐显露出釉面温润的光泽。
最震撼的是中央那座青花云龙纹大缸,足有半人高,缸身九条龙在云雾间翻腾,龙睛用宝石镶嵌(虽已蒙尘),龙须纤毫毕现。月光从他们下来的通道漏进来,照在缸身上,那些龙仿佛活了过来,在釉面上缓缓游动。
“嘉靖皇帝订烧的‘镇海缸’。”旺财跳上缸沿,尾巴轻轻扫过龙鳞,“本来要送去东海镇水患,结果窑塌了,钦差怕掉脑袋,谎称‘窑神发怒,神器未成’。
其实成了,只是被埋了。”
江静书伸手触摸冰凉的釉面。
四百多年的时光在指尖凝结,她能“听”见工匠绘制时的虔诚,窑火燃烧时的爆裂,以及那些被掩埋的秘密里,无声的叹息。
“这些……值多少钱?”她轻声问。
“无价。”旺财跳下来,“但你可以选择让它们有价——捐一部分给国家博物馆,卖一部分改善生活。财富要流动,才是活的。”
它顿了顿,金瞳认真地看着她:“但记住:挖宝不是目的,是让你明白——当你真心为众生服务时,宇宙会用各种方式支持你。”
接下来的一个月,江静书忙得脚不沾地。
她通过尹棋娇的关系,联系上了国家文物局。
专家们看到那批瓷器时,好几个老教授激动得老泪纵横:“镇海缸!只在文献里见过记载!没想到真品还在人间!”
捐出的瓷器装了整整三卡车。
江静书只留了一套十二件的青花四季花卉杯,和那个最小的斗彩鸡缸杯——不是最值钱的,但是她最喜欢的。
杯身上的小鸡憨态可掬,让她想起工作室那些毛茸茸的生命。
拍卖会在香港举行。
那套四季花卉杯拍出了惊人的价格——足够她在老城区买套舒服的房子,给工作室扩容,还能设立一个“流浪动物紧急救助基金”。
签完最后一份文件那天傍晚,江静书站在新家的阳台上发呆。
这是一套九十平米的老公寓,被她重新装修过:通铺的木地板擦得能照见人影,一整面墙做成通天书柜,里面塞满了她这些年想买却舍不得买的书——心理学、动物行为学、古典文学,甚至还有一套精装的《道藏》。
另一面墙是开放式衣柜,挂着她收集的漂亮衣服:不是名牌,都是她真心觉得美的设计。窗台上堆着毛绒玩具,书桌上摆着几十支不同颜色的钢笔和厚厚一摞空白笔记本。
阳光斜斜照进来,空气里有新书的油墨香、实木的清香,还有她刚烤好的曲奇的甜香。
旺财跳上书柜顶层,俯视这个崭新的、充满烟火气的小世界。
“怎么样?”它问,“有钱的感觉。”
江静书笑了,笑容里没有暴富的狂喜,只有一种踏实的、温润的满足:
“不是有钱的感觉,是心安的感觉。
知道下个月的房租不用愁,知道工作室的动物们有病能治,知道我可以安心看书、写字、发呆,而不用时刻计算着口袋里还剩几块钱。”
她走到窗前,看着楼下热闹的菜市场,看着放学回家的孩子,看着袅袅升起的炊烟。
“旺财,你知道吗?”她轻声说,“我不想成佛,不想成仙,甚至不想有什么神通。
我就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人,住这样干净的房子,读喜欢的书,穿漂亮的衣服,帮能帮的生命。”
她转过身,眼睛亮晶晶的:
“这种俗世的烟火气——
柴米油盐的踏实,
书香墨韵的安宁,
还有知道自己正在让世界变好一点点的,
微小的骄傲——
比任何极乐世界都让我快乐。”
旺财跳下来,蹲在她脚边,金瞳里满是温柔的笑意。
“这就对了。”它说,“本喵最烦那些一有钱就想‘超脱’的人。
好像物质是脏的,欲望是可耻的。呸!”
它用爪子拍拍锃亮的地板:
“财富本身没有善恶,就像水没有善恶——
能载舟,能覆舟,也能滋养万物。
关键看你用它来做什么。
你用挖来的瓷器换钱,不是为了骄奢淫逸,
是为了让自己过得舒适些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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