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是人间烟火味吃掉半个南京（2/2）
她忽然看向旺财：“旺财，你说每一世当人都要好好珍惜，因为每一世体会的人间烟火味都不一样……那如果我下一世变成一棵树，是不是就尝不到了？”
旺财正舔着爪子上沾到的牛蛙汁（它偷偷尝了一口）。
“树有树的‘味道’。”它说，“阳光照在叶子上的暖味，雨水渗进根须的清凉味，小鸟在枝头唱歌的振动味……只是不是你们人类定义的‘好吃’罢了。”
楚萧萧眨眨眼：“那当人还是最爽的，对吧？”
“各有各的爽法。”旺财跳上椅背，“但当人确实特殊——你们有最细腻的感官，能分辨出成千上万种味道；
有最复杂的情感，能让简单的进食变成仪式；还有最麻烦的回忆，能让一口吃的惦记一辈子。”
它看向窗外渐暗的天空：
“所以啊，这一世你们是人，就好好当人。把该尝的尝遍，该爱的爱够，该烦恼的烦恼透。
等回头成了菩萨，天天喝白开水味的光，想回味都找不到素材。”
三个女孩都笑了。
笑着笑着，江静书轻声说：“我会想念这个味道的。这一世的，和你们一起吃的，这个味道。”
尹棋娇给她夹了块牛蛙：“那就多吃点，记牢点。”
最后一站：火锅与星空
火锅店是临时决定的。
本来已经吃撑了，但路过时看到那家火锅店门口排着长队，楚萧萧就走不动路了：“来都来了……”
于是又吃了一顿。
红白鸳鸯锅，毛肚鸭肠黄喉，肥牛虾滑豆皮……
吃到后半场，三个人都靠在椅子上，一动不想动。
“我不行了……”楚萧萧捂着肚子。
“我也是……”尹棋娇喝口水。
江静书看着锅里还在翻滚的汤底，忽然说：“大家都说做人苦……我怎么觉得，做人挺开心的。”
另外两人看向她。
“你看，”江静书慢慢说，“我们能尝到这么多味道——板鸭的咸香，麻辣烫的滚烫，烤肠的焦香，牛蛙的鲜辣，火锅的丰盛……还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吃，吃完饱饱地睡一觉。”
她顿了顿，眼睛亮晶晶的：
“这不是享受是什么？”
旺财从桌子底下钻出来（它刚才在偷吃掉下去的虾滑）。
“因为苦和乐是一体的。”它跳上江静书的膝盖，“没有等位的烦躁，就凸显不出吃到嘴的满足；没有饿过肚子，就品不出饱腹的幸福；没有分离的苦，就衬不出相聚的甜。”
它看着三个女孩：
“人间之所以是人间，就是因为什么滋味都有。菩萨喝的光虽然纯粹，但喝一万年也是一个味。而你们——今天这一趟，就尝了七八种截然不同的快乐。”
火锅的热气还在升腾。
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，霓虹灯亮起来。
归途：饱胀的幸福
回程的路上，三个女孩都睡着了。
尹棋娇开车，楚萧萧歪在副驾驶打盹，江静书抱着旺财在后座，头靠着车窗。
车顶天窗开着，能看到星星。
旺财没有睡。
它看着江静书熟睡的侧脸——这个女孩的灵魂，在这一世选择了宠物沟通师的身份，每天倾听动物的悲喜，治愈它们的创伤。
而今天，她只是她自己。
一个会为好吃的开心，会和闺蜜说笑，会吃到撑然后犯困的、普通的二十五岁女孩。
这样很好。
车在高速上平稳行驶。
旺财想起很久以前——久到它还不是造物主，只是一缕初生的意识时，它也曾羡慕过那些能“尝到味道”的生命。
后来它成了能掌控一切的神明，却再也尝不出味道了。
直到它选择当一只猫，偶尔偷吃一口人类的食物。
那一刻它才明白：
原来最极致的神力，不是创造世界，而是能真切地感受这个世界——用舌头，用牙齿，用胃，用一颗会为一口吃的而雀跃的心。
江静书在睡梦中咂了咂嘴。
旺财轻轻用尾巴盖住她的手。
然后它抬头，看向星空。
那些菩萨、指导灵、高维存有们，正以光的形式存在着，纯净，永恒，无苦无乐。
而此刻这辆小小的车里，装着三个吃得饱饱的、睡得甜甜的凡人，和一只是猫的造物主。
装着打嗝都是麻辣烫味的幸福。
装着嘴角还沾着烤肠油光的满足。
装着一整天的、滚烫的、嘈杂的、浓郁到化不开的——
人间烟火味。
车下了高速，驶向城市。
路灯的光一道道划过车内。
旺财闭上眼睛，把自己蜷成一个毛茸茸的球。
它想：
等这一世结束，江静书的灵魂回归高维时，她会带着今天这些味道的记忆——板鸭的咸，麻辣烫的辣，牛蛙的鲜，火锅的暖，还有朋友的笑声，夜风的气味，饱胀的困意……
而这些记忆，会成为她灵魂里一颗小小的、发着暖光的珠子。
在永恒的、只有白光的世界里。
这颗珠子会提醒她：
你曾活过。
你曾尝过。
你曾如此真切地，爱过这人世间。
后记：
到家时已经深夜。
尹棋娇和楚萧萧把江静书送到工作室门口，拥抱告别。
“下次去苏州吃大闸蟹！”楚萧萧喊。
“好！”江静书挥手。
她抱着旺财上楼，洗漱，换上睡衣，把自己扔进柔软的床里。
旺财跳上床尾，蜷成一团。
“旺财。”江静书在黑暗里轻声说。
“嗯？”
“谢谢你今天陪我们去。”
“本喵是去监督你们别吃太多，影响修行。”
江静书笑了。
她知道不是。
她知道这只傲娇的造物主猫，其实比谁都珍惜这样的日子——能假装只是一只普通的猫，跟着主人去疯玩，去尝遍人间百味的日子。
“晚安，旺财。”
“晚安，江静书。”
月光从窗外洒进来。
江静书在睡着前，最后咂了咂嘴。
嗯，还是火锅的味道。
真好。
这一世做人。
真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