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6章 渊心台对峙与旧怨浮现(1/2)
残阳如垂死巨兽喷吐的鲜血,将整座渊心台浸染在流动的赤红之中。光与影在高耸的石柱间厮杀,每一道裂纹都似伤口般狰狞。
台下百里联营,旌旗在不安的风中痉挛般抖动。甲胄碰撞声不再是战歌,而是千万颗心脏在铁壳中震颤的余音——今日,三界命运将在这方青石台上被裁断。
苏晚星踏上石阶时,镇渊鼎雏形在她掌心跳动如胎心。
一步,石阶漾开淡金涟漪,净化之力如莲绽放,与台顶倾泻而下的墨色魔气撞出嘶嘶哀鸣。两步,鼎身符文逐一亮起,古老文字像被惊醒的蛇群般游走。三步,她素白战袍下摆无风自动,墨发间透出的不是杀气,而是某种悲怆的决绝。
这鼎耗费了她三魂中的两魂,七魄中的四魄。鼎未成,她的命脉已与那些冰冷符文长在一起。
“苏晚星。”
那声音不是传来——是从她骨髓深处长出来的。
顾玄渊立在祭台旁,玄袍吞尽最后的天光。曾经清朗的轮廓被魔气蚀刻出嶙峋的阴影,猩红瞳孔里再也映不出星辰,只有深渊回望深渊。但他站立的姿态,那负手时微曲的食指,仍是百年前月下与她论剑的少年模样。
“收手?”苏晚星听见自己的声音像碎玉,“顾玄渊,你看看这血染的天——你所谓的初心,还配得上这二字么?”
笑声从他喉间溢出,冰冷如冻裂的河面。
“初心?我的初心,早被你们苏家先祖亲手钉死在封印里了。”他抬手,魔气在掌心扭曲成一张张嘶吼的人脸,“百年前镇压七十二魔域的是谁?是顾家先祖顾惊澜!他燃烧神魂封印魔窟时,你苏家先祖在做什么?”
苏晚星握鼎的手一颤:“族史记载,两家先祖是生死至交——”
“至交?”顾玄渊五指猛然收拢,掌中人脸发出凄厉尖啸,“顾惊澜力竭昏迷时,他的‘至交’将封印符咒刺入他心脉!不是封魔——是封他体内天生的魔脉!只因苏家害怕,怕这力量终有一日会凌驾于所谓‘正道’之上!”
“你胡说!”鼎在她掌心发烫,烫得皮肉刺痛,“苏家世代镇守三界,岂会——”
“那为何顾家嫡系生来便受‘蚀骨咒’折磨?”他打断她,猩红瞳孔里翻涌着百年的月圆之夜,“为何我七岁那年险些在剧痛中自绝经脉?为何我母亲为替我分担诅咒,生生痛死在三十三岁生辰那夜?!”
他每问一句,渊心台便震颤一分。
石砖缝隙里渗出黑色的泪——那是百年来顾家子孙痛苦凝成的实质。
苏晚星踉跄后退。她想起族中禁地那卷被血污浸透的手札,想起父亲临终前欲言又止的眼神。原来那不是污渍,是真相干涸后的痂。
“你说三界众生无辜,”顾玄渊步步逼近,魔气在他身后展开如垂死的黑翼,“那我顾家三百七十一口,那些在月圆之夜咬碎牙齿、抓烂皮肉直至断气的族人——他们就不无辜么?!”
最后一字落下的刹那,他化作黑色闪电劈来。
不是剑招,是百年痛苦的具象化——魔剑斩出时,空气里响起婴儿夜啼、妇人哀泣、骨骼在剧痛中扭曲的脆响。那是顾家世代的哭嚎,铸成了这一剑。
苏晚星将镇渊鼎举过头顶。
金色光幕绽开的瞬间,她看见鼎身倒影中自己的眼睛——那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龟裂。是信仰?是对先祖不容置疑的敬畏?还是她十八年来所认知的“正道”?
光幕与魔剑撞击的巨响中,她嘶声问:“所以屠杀三城修士就是你的复仇?那些与你无冤无仇的人,就该用性命偿还百年前的债么?!”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