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章 孤岛祭坛与吞金秘录(1/2)
浓雾像是有生命的实体,缓慢地、黏稠地包裹着一切。它不再是白色的,而是变成了某种浑浊的灰黄,像是陈年的肺叶里咳出的痰液,带着腐败的甜腥气息。鼓声还没有停——不,它从未真正存在过,却又无处不在。那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震动,而是直接敲打在颅骨内侧,从耳蜗深处升起,顺着脊椎一路往下,在每一节椎骨里共鸣的低频轰鸣。
顾晏辰将苏晚星护在身后,这个姿势已经维持了太久,以至于他肩胛的肌肉开始僵硬地抗议。短刃握在掌心,金属的凉意渗透皮肤,可指尖依旧温热——那是苏晚星的手攥着他手腕的温度。她的手在抖,很细微的颤抖,像受惊的鸟在掌心扑棱翅膀。
“晏辰,”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压得很低,几乎被鼓声吞噬,“我们……怎么办?”
怎么办?
顾晏辰的大脑在高速运转。卡洛斯的叛逃不是意外,是早有预谋的陷阱。但那个陷阱的目标是什么?只是为了把他们引到这里?那诡异的鼓声又是什么?是另一股势力的警告?还是这座雨林本身的某种……呼吸?
他侧耳倾听。除了鼓声,还有别的声音——不是虫鸣,不是风,而是某种更细微的、像是什么东西在腐叶层下缓慢蠕动的声音。沙沙,沙沙,时断时续,却又始终在周围盘旋。
“原路返回。”他开口,声音嘶哑,“找集合点。”
话音未落,一阵风毫无征兆地刮起。
那不是自然的风——它来得太突兀,像一只无形的大手,粗暴地撕开了面前的雾墙。雾气翻滚着向两侧退去,露出一条被藤蔓覆盖的小径。那些藤蔓不是普通的绿色,而是带着诡异的暗紫色脉络,在残存的光线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。
小径的尽头,海。
不是他们想象中蔚蓝的海,而是墨绿色的、浓稠得像是油画的颜料,在阴沉的天空下泛着病态的光。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沉闷而遥远,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回响。
苏晚星的呼吸急促起来。她看见了——小径尽头,海面中央,那座岛屿的轮廓。
那是徽章投射出的画面,分毫不差。覆盖着浓密植被的孤岛,中央矗立的祭坛,甚至祭坛石壁上隐约可见的篆字轮廓——一切都被完美地复刻进现实,却又带着某种梦境般的不真实感。
“到了……”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,手指下意识按在胸口。徽章在那里,贴着皮肤,冰凉而坚硬。
顾晏辰没有动。
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条小径。藤蔓的排列太规整了,像是被人精心修剪过;地面的腐叶层太均匀,像是从未被踩踏;就连空气中那股海腥味,都带着一丝刻意的、过分的浓郁。
这不像自然形成的路径。
这像一条铺好的、通往陷阱的红毯。
可他们别无选择。雨林深处,鼓声还在逼近;退回浓雾,可能永远迷失。眼前这条小径,是唯一的、明晃晃的出路——哪怕尽头是悬崖,他们也必须跳下去。
“跟紧我。”顾晏辰低声说,率先踏上小径。
藤蔓的触感很奇怪——不是植物的柔韧,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、皮革般的坚硬。踩上去时,脚下传来细微的咔嚓声,像是踩碎了什么昆虫的甲壳。空气里的腥味更浓了,混杂着海水的咸涩和某种……铁锈的味道。
他们走得很快,几乎是小跑。小径不长,不过百来米,可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的间隙上。苏晚星能感觉到顾晏辰握着她手的力度——很紧,紧得指节发白,仿佛一松开,她就会被这片诡异的土地吞噬。
终于,他们踏出了雨林。
脚踩上沙滩的瞬间,世界突然安静了。
鼓声消失了。虫鸣消失了。连风声都似乎停滞了。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,单调、重复,像某种古老的、永无止境的计时器。
他们站在沙滩上,看着眼前这座岛屿。
近看之下,它比远观更加……诡异。植被不是自然的绿色,而是墨绿中透着暗红,像干涸的血迹渗进苔藓。树木的枝桠扭曲成怪诞的角度,像是在痛苦中凝固的肢体。岛上没有鸟,没有昆虫,甚至没有一片叶子在动——整座岛像一幅被时间冻结的油画,死寂得令人窒息。
而那座祭坛,就矗立在岛屿中央。
它不是想象中的石质建筑,而像是从地底生长出来的——黑色的岩石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,每一个孔洞里都渗出暗绿色的黏液,沿着石壁缓慢流淌,在沙滩上汇成一道道恶心的溪流。祭坛顶端的篆字不是刻上去的,而是用某种金属熔铸镶嵌的,在阴沉的天光下泛着暗沉的红光,像冷却的熔岩。
“天盟秘藏”四个字,此刻看起来不像标记,更像诅咒。
顾晏辰的呼吸变得沉重。他能感觉到——这座岛在呼吸。不是比喻,是真的,他能感觉到脚下的沙滩随着某种缓慢的韵律在微微起伏,像是巨兽沉睡时的胸膛。
而苏晚星胸口的徽章,开始发热。
起初只是温热的触感,然后迅速变得滚烫,烫得她忍不住轻哼一声。蓝光从衣领的缝隙里透出来,微弱,却固执地亮着,像垂死者最后的心跳。
蓝光流淌出来,不是散射,而是凝成一道细细的光束,笔直地射向祭坛底部的某个位置。那里,一块石壁的颜色比其他地方略浅,隐约能看出鹰形的轮廓。
“在那里……”苏晚星喃喃道,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徽章。
顾晏辰拉着她,踩过湿滑的礁石,走向祭坛。脚下的沙滩不是沙子,而是细碎的黑色砾石,踩上去发出嘎吱的脆响,像踩碎了无数细小的骨头。空气中那股铁锈味越来越浓,混合着海腥和腐烂植被的气息,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。
他们走到祭坛前。
那扇石门比想象中更巨大——高约三米,宽两米,通体漆黑,表面光滑得像抛光的黑曜石。鹰形图案不是雕刻,而是凹陷的沟槽,沟槽里积满了暗绿色的黏液,正缓慢地、一滴一滴往下淌。
顾晏辰拿出徽章。
当银质徽章贴近石门的瞬间,蓝光骤然暴涨。
那不是温和的光,而是刺眼的、几乎要将人视网膜灼伤的强光。蓝光顺着鹰形沟槽疯狂流淌,所到之处,那些暗绿色黏液像活物般退缩、蒸发,发出嘶嘶的声响,腾起呛人的白烟。
石门开始震动。
不是开启的滑动,而是某种更深沉的、从地底传来的共鸣。整座祭坛都在颤抖,石壁上的孔洞里喷出更多的黏液,沙滩开始下陷——不是流沙,而是像被什么东西从下方吸食,砾石哗啦啦地滑向深处。
“轰——”
石门向内开启,不是缓缓地,而是猛地向内塌陷,像巨兽张开了饥饿的嘴。
黑暗从门内涌出。
那不是普通的黑暗,而是浓稠的、带着实质重量的黑,像墨汁泼进清水,瞬间吞噬了门外的所有光线。顾晏辰手里的手电筒光束射进去,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吞噬了,照不出三米远,就被黑暗彻底吸收。
一股霉味扑面而来。
不是书本陈年的霉味,而是更深层的、混合着金属锈蚀、有机物腐败、还有某种难以言说的、像是……血肉腐烂的味道。那味道钻进鼻腔,直冲天灵盖,苏晚星差点当场吐出来。
顾晏辰握紧她的手,另一只手举起手电筒,光束在黑暗里艰难地划开一道口子。
他们走了进去。
脚下是湿滑的石阶,向下延伸,深不见底。石阶两侧的墙壁上,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——和祭坛外部一样,每一个孔洞里都在渗出暗绿色的黏液,在石壁上汇聚成一道道缓慢流淌的溪流,最后消失在台阶下方的黑暗里。
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,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温热的、腐败的液体。
他们走了很久。
久到时间都失去了意义。只有脚步声在狭窄的甬道里回荡,被墙壁吸收、扭曲,变成一种诡异的、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们身后跟随的杂音。
终于,台阶到了尽头。
眼前豁然开朗——一个圆形的密室。
不大,直径不过十米。中央摆着一具石棺,黑色的石材,表面光滑如镜,倒映着手电筒微弱的光。石棺的顶端,放着一本书。
不,不是书。
是卷轴。
泛黄的、边缘已经碳化的皮质卷轴,用一根暗红色的丝带系着,丝带的颜色鲜红得刺眼,像是刚刚从伤口里流出的血。
苏晚星走到石棺前。
她伸出手,指尖在触碰到卷轴的瞬间,徽章突然变得滚烫,烫得她手一抖,卷轴差点掉落。她深吸一口气,解开丝带。
丝带散开的瞬间,一股更浓烈的腐败气味冲了出来。卷轴自动展开——不是被风吹开,而是像有生命般,自己缓缓摊开在石棺光滑的表面上。
封面上没有文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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