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二子书信(1/2)

周伯敲门的时候,江知梨正坐在书案前翻账本。她听见脚步声从院外传来,不急不缓,是老仆特有的节奏。

门开了一条缝,周伯低头进来,手里捧着一封信。信封泛黄,边角有些磨损,火漆印却完整,上面压着一个“沈”字。

“二少爷的信。”他把信放在桌上,“驿站昨夜送来的,今早才到。”

江知梨抬头看了他一眼。“你亲自去取的?”

“嗯。”周伯点头,“我怕别人经手出岔子。”

她没再说话,伸手去拿信。指尖刚触到纸面,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——

“娘,信中有毒,勿直接触碰!”

她手指猛地一顿,收回手。

心声罗盘响了。这是今日第一段念头,来自沈怀舟。只有十个字,却像冷水泼头。

她盯着那封信,目光沉下去。片刻后,从袖中抽出一支银簪,轻轻挑起信封一角。火漆应声裂开,她将信纸抖出来,铺在桌面上。

没有立刻靠近看,而是侧身避开风向,用银簪尖端慢慢拨开纸页。第三折处,有一小片灰白粉末粘在折痕里,几乎看不出。

她用簪尖沾了一点,凑近鼻端。无味。

但她知道这不是好东西。

“周伯。”她开口,声音没变,“你去取一碗新蒸的米饭,要刚出锅的,别经任何人手。”

周伯一怔,但没多问,转身就走。

江知梨把信纸重新合上,用银簪夹起,放进一个空茶盏里。她的动作很稳,一点没乱。等周伯回来时,她已经把门窗关紧,只留一道缝隙透气。

饭碗端来,她用筷子挑出一小团米饭,压在沾了粉末的地方。不到半刻钟,米饭颜色微微发暗,表面浮起一层薄薄的灰膜。

她放下筷子。“是慢性蚀骨散,三日内发作,初时像劳累过度,久了会关节疼痛、咳血不止。”

周伯脸色变了。“他们想害二少爷?”

“不是想。”江知梨抬眼,“是已经动手了。这毒不在军营下得成,得有人在他离营时下手。信是从哪里寄出的?”

“北境大营南三十里的驿站。”

“那就对了。”她冷笑,“他在路上被人截了信,换了内容。对方算准我们会回信,所以让毒藏在回程路径上。”

周伯皱眉。“可为何要让我们发现?若真想杀人,何必留痕迹?”

“因为目的不是杀他。”江知梨摇头,“是逼我出手救他。只要我动了解药,他们的探子就能顺藤摸瓜,找到我们往来的路线。”

她站起身,走到柜子前拉开抽屉,取出一个小瓷瓶。瓶底刻着极细的纹路,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。倒出三粒红色药丸,装进另一个油纸包里。

“你今晚出城。”她说,“不要走官道,绕西山脚的小路去城门。找一个叫李五的驿卒,把这包药和我的回信交给他。记住,必须是他亲手接,不能转交第二人。”

“那回信……写什么?”

“就说家里一切安好,让他安心戍边,不必挂念。”她提笔蘸墨,快速写下几行字,落款是“母字”。写完吹干,叠好放进信封,重新封口。

“火漆用我的私印。”她递过一枚玉印,“盖严实些。”

周伯接过信,低头看着她。“夫人不怕这是调虎离山?万一他们趁您派人出城,对府里动手?”

“他们已经在动了。”江知梨把空瓷瓶收好,“只是我们还没看见罢了。”

她走到窗边,推开一条缝。外面天色阴沉,风卷着落叶打在墙上。远处厨房烟囱还在冒烟,那是她这几日坚持让人立的规矩——每餐必有炊烟,让全府人都看得见。

“陈老夫人搬走那天,我就知道不会太平。”她说,“她退得太快,像是被人推着走的。”

周伯沉默一会。“您怀疑是柳烟烟?”

“除了她还能有谁?”江知梨回头看他,“陈明轩蠢,陈老夫人狠,但他们没这个手段。能想到用亲子之信传毒,还敢赌我会亲自处理的人,只有一个。”

“可她一个外室,怎么接触军中信件?”

“不一定非要她动手。”江知梨坐回椅子,“只要她知道这条路能通到我这里,就够了。背后一定有人教她,或者……给她撑腰。”

周伯握紧了手中的信。“我去安排。”

“去吧。”她点头,“天黑前出发,别带随从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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