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章 游泳（2/2）
苏清玥在姐姐和李锐的鼓励下，也小心翼翼地沿着池边的扶手慢慢下了水，在浅水区扑腾着，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。
林砚看着众人都已下水，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，走到池边。他没有像赵强那样猛跳，也没有像李锐那样标准入水，而是以一种非常利落、近乎无声的方式，身体微屈，脚尖发力，轻盈地滑入水中，几乎没有溅起什么水花。入水后，他也没有立刻游动，而是先在水下潜行了一段，感受着水流包裹身体的触感，然后才在靠近池壁的地方浮出水面，背靠着池壁，微微喘息，水珠顺着他黑发和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。
苏清阮游了过来，在他旁边停下，也靠在池壁上，侧头看他。水波荡漾，两人的身体在水下若即若离，酒红色的泳衣和深灰色的泳裤在清澈的水中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“怎么样？舒服吧？”苏清阮问，声音因为在水边而显得有点软。
“嗯。”林砚应了一声，闭了闭眼，似乎在享受水流按摩肌肉的感觉。热水确实有助于缓解疲劳和紧绷的神经。
两人一时无话，就这么并排靠着，看着泳池里其他人嬉闹。
赵强正在试图教苏清玥怎么浮起来，动作笨拙又滑稽，把小姑娘逗得咯咯直笑，自己也笑得像个大孩子。李锐已经游了几个来回，正靠在对面池边休息，看着赵强那边摇头失笑。徐飞昂则还在不知疲倦地游着，仿佛要将副本中积累的压力全部发泄在水里。
气氛轻松而融洽，仿佛昨日古宅中的生死危机只是一场遥远的噩梦。
“林医生，”苏清阮忽然轻声开口，目光依旧看着前方玩闹的赵强和苏清玥，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，“昨晚……我说的话，你别介意。”
林砚睁开眼，侧头看了她一眼。水汽氤氲中，她的侧脸线条柔和，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。
“哪句？”他问。
苏清阮被他这直白的反问噎了一下，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：“你说哪句？” 顿了顿，还是自己接了下去，“就是……说你一个人扛着什么的。还有……之前那些话。” 她难得地有点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昨晚的失态和尖锐。
林砚沉默了几秒，重新将目光投向水面。
“习惯了。”他平静地说，“而且，有些事，确实需要独自处理。”
比如星纹的异动，比如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和情感碎片。
苏清阮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，心里那点莫名的气闷又散了点。她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，把所有的责任和问题都揽在自己身上，默默消化。这很让人安心，也很让人……心疼？
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。
“那也不能总这样。”她嘀咕了一句，语气不像责备，更像是一种无奈的提醒。
林砚没再说话，只是几不可查地，唇角似乎向上弯了那么极其细微的一点点，随即又恢复了平直。
这时，赵强那边传来更大的动静。原来是他试图展示一个“水上漂”其实就是狗刨法，结果用力过猛，脚下一滑，整个人失去平衡，手舞足蹈地朝着苏清玥的方向倒去，眼看就要把小姑娘压进水里！
“啊！”苏清玥吓得惊叫。
“强哥小心！”李锐也喊道。
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，一直靠在池边的林砚动了。他几乎是瞬间蹬壁，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出，在水下划过一道流畅的轨迹，眨眼间就游到了苏清玥旁边，手臂一伸，稳稳地托住了即将摔倒的赵强的胳膊，同时另一只手轻轻扶住了惊慌的苏清玥。
赵强庞大的身躯被这股巧劲一带，歪向了一旁，噗通一声坐在了浅水区，溅起大片水花，但总算没砸到苏清玥。
“哎哟！谢了林哥！”赵强坐在水里，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，“差点闯祸！”
苏清玥被林砚护着，小脸还有些白，但看着林砚近在咫尺、沾满水珠却依旧平静的侧脸，心里莫名地安定了下来，小声说：“谢谢林医生哥哥。”
林砚松开手，对她点了点头，又看了一眼坐在水里傻笑的赵强，没说什么，重新游回了之前的位置。
苏清阮将这一幕尽收眼底，嘴角的笑意加深。这家伙，嘴上说着习惯了一个人扛，行动上却比谁都快去保护别人。真是……别扭得要死。
她忽然起了玩心，趁着林砚刚刚靠回池壁、似乎有些放松的瞬间，双脚在池底轻轻一蹬，整个人如同一条灵巧的鱼，悄无声息地滑到他身后，然后，双手猛地掬起一捧水，朝着他的后颈泼去！
“哗啦！”
冰凉的水流顺着林砚的后颈和脊背流淌而下。
林砚身体猛地一僵，猝不及防被偷袭，条件反射般转过身，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错愕的表情，水珠从他蹙起的眉头滑落。
苏清阮已经嬉笑着游开了几米，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：“凉快吗，林医生？”
林砚看着她笑得像只得逞的小狐狸，眼中那点错愕迅速被一丝无奈取代。他没说话，只是深吸一口气，身体没入水中，然后朝着苏清阮的方向快速游去。
苏清阮“呀”了一声，转身就逃。两人在泳池里追逐起来。林砚的速度明显更快，泳姿标准而有力，很快就拉近了距离。苏清阮则仗着灵活，不断变向，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。
赵强坐在浅水区看热闹，哈哈大笑：“苏姐！跑快点！林哥追上来了！”
李锐也游了过来，看着这一幕，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，笑着摇头：“苏姐这是惹火上身啊。”
徐飞昂也停下了练习，看着水中追逐的两人，脸上露出一丝笑意。
苏清玥看着姐姐和林医生在水里追逐嬉戏，眼睛眨了眨，心里那种“他们关系果然不一般”的感觉更强烈了。
最终，苏清阮还是被林砚在一个角落“堵”住了。她背靠着池壁，气喘吁吁，脸上因为运动和嬉闹而泛起健康的红晕，酒红色的泳衣衬得肌肤更加白皙。她看着逼近的林砚，举起双手做投降状，眼里却满是笑意：“我错了我错了！林医生饶命！”
林砚停在她面前，水没到他胸口。他看着她的眼睛，沉默了几秒，然后，忽然也伸出手，撩起一捧水，轻轻泼在了她的肩膀上。
动作很轻，与其说是报复，不如说是一种……回应？
苏清阮愣了一下，随即笑得更开了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。她也撩起水回敬。
两人就这么在角落互相泼着水，水花不大，气氛却莫名地有些微妙。近在咫尺的距离，水波荡漾着彼此的身体，视线在水汽中交汇又错开。
赵强还在那边大声起哄，李锐已经不忍直视地转开了头，徐飞昂默默游向了更远的泳道。苏清玥则看得脸颊微红，赶紧低下头玩水。
玩闹了一会儿，两人都累了，重新靠回池壁休息。这一次，靠得更近了些，手臂偶尔会因为水波而轻轻碰触。
“喂，木头。”苏清阮忽然又叫起了这个称呼，声音带着运动后的微喘和一丝慵懒。
“嗯？”林砚应道，目光望着泳池中央。
“下次副本，”苏清阮顿了顿，语气变得认真了些，“不管多难，别总想着一个人去当英雄。我们是一个队。”
林砚侧头看向她。水珠从她湿漉漉的睫毛上滴落，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。
他看了她许久，久到苏清阮以为他又要说出“习惯了”或者“任务需要”之类的话。
然而，他最终只是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，喉结滚动了一下，发出一声低沉而清晰的：
“好。”
苏清阮笑了，那笑容如同穿透泳馆穹顶的阳光，明媚而温暖。
水波微澜，倒映着穹顶的光影，也倒映着池边众人放松的笑脸。
至少在这一刻，古宅的阴霾被暂时驱散，归墟的残酷也似乎远去。
只有温暖的水流，和身边值得信赖的队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