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 闯入(1/2)
小巳看着苏清璃捧着茶杯、眉眼渐渐舒展开的模样,烟灰色的眼眸里笑意更深了些。不知怎的,她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,久到……大概是阿璃刚刚凝聚双子神格、搬进这座空荡荡的双子宫时的情景。
那时候的阿璃,可远没有现在这份清冷自持的观测者气度。
“说起来,”小巳放下茶杯,指尖轻轻摩挲着温润的杯沿,嘴角噙着一抹回忆的浅笑,“阿璃,你还记不记得,你刚晋升双子神、搬到这里来的头几天?”
苏清璃正小口咬着第二块“星河酥”,闻言动作一顿,抬起眼,琉璃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茫然,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,耳根悄悄泛起一点极淡的粉红。
“姐……”她有点窘迫地小声抗议,“怎么突然提那么久以前的事……”
“因为觉得有趣啊。”小巳笑得更明显了,素来沉静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促狭,“那时候你呀,可不像现在这么……嗯,淡定。我记得你第一次独立主持‘双子宫’的基础规则运转时,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,硬是把东南角那片‘星轨回廊’的循环参数给设反了,结果那儿的星辉倒着流了整整三天,还是金牛路过时觉得不对,才帮你纠正过来。”
苏清璃:“……”
她默默地把脸埋进了茶杯后面,只露出一双微微发红的耳尖。那段黑历史她当然记得!那时候她对神格的力量掌控还不熟练,对双子宫这座庞大而精密的“概念建筑”更是陌生得不得了。偏偏处女又是个要求极高、做事一丝不苟的性子,手把手教她的时候,她压力大得差点没把星辉捏散。
“还有啊,”小巳显然打开了话匣子,继续笑眯眯地揭短,“你第一次尝试用‘棱镜’观测下层世界,因为没控制好焦距和维度叠加,硬是把某个小千世界正在举行的‘丰收祭’投影到了咱们十二宫公共议事厅的半空中。当时白羊正和摩羯争论某个辖区的执法力度问题,吵得不可开交,结果一抬头,看见漫天飞舞的麦穗和载歌载舞的农夫,两个人都愣住了……”
“噗——”苏清璃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,又赶紧捂住嘴,肩膀一耸一耸的。那件事她印象太深刻了,白羊那张暴躁又懵逼的脸,还有摩羯瞬间黑如锅底的脸色,以及旁边水瓶哥毫不掩饰的爆笑……成了后来好长一段时间里,其他几位“宫”私下调侃她的经典素材。
“那时候真是……笨手笨脚的。”苏清璃放下茶杯,脸上还残留着笑意和赧然,“多亏了姐姐,还有金牛哥、水瓶他们,耐心教我,帮我收拾烂摊子。”
“谁都是从生疏到熟练的。”小巳温声道,眼神里满是回忆的柔和,“看着你一点点把这里变成现在的样子,把那些冰冷的规则和星辉,打理得有了‘家’的味道,姐姐其实……很为你骄傲。”
她环顾四周流淌的星辉,翻转的棱镜,以及那些看似随意、实则处处透着双子独特审美与心意的小布置——池边几株用星辉滋养的、半透明的水晶兰,矮几上造型别致的星光凝成的花瓶,甚至座椅扶手上搭着的那条银灰色、绣着隐秘星纹的软毯……
这一切,都述说着宫殿主人千年来的点滴经营和情感倾注。
苏清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琉璃色的眼眸里也泛起暖意。这里确实是她的“家”,是她经历了最初的手忙脚乱、在姐姐和兄长们的帮助下,一点一点构筑起来的、属于双子的领域。
“说起来,衡哥那时候也常来。”小巳想起什么,补充道,“你设错参数那次,就是他最先发现你躲在‘星辉池’边偷偷抹眼泪,然后啥也没说,只是陪你在池边坐了一晚上,看着倒流的星辉,慢慢给你讲‘平衡’在细微处的体现……第二天你自己就把参数调回来了。”
提到天衡,苏清璃的眼神柔软了一瞬,随即又染上更深的复杂。兄长……总是那样,沉默却可靠,用最平实的方式引导她,包容她所有的青涩和错误。
“嗯,兄长他……一直很照顾我。”她低声说,指尖无意识地抚过睡袍柔软的衣料。
姐妹俩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过往的趣事和温情,午后的时光在茶香与笑声中悄然流淌。那些关于林砚、关于苏清阮、关于心头微澜的烦闷,似乎暂时被这温暖的回忆冲淡了,沉淀到心底更深处。
与此同时,云顶酒店。
游泳馆的放松时光结束后,众人各自回了房间。温水确实有奇效,冲散了连日来的疲惫和紧绷,连带着古宅残留的阴冷感似乎都淡去了不少。
林砚回到404房间,冲了个热水澡,换上一身干净的深灰色居家服。湿发随意擦了擦,还在滴水,他也懒得管,径直走到书桌前。
书桌上,并排摆放着两件从古宅带出来的物品——那把从周清漪处获得的、非金非木、入手温润的“双鱼铜剪”,以及那块在执念消散后、于墓碑旁拾得的、触手冰凉、内蕴微光的“雪葬玉”。
铜剪造型古朴,约一掌长,剪刃并不锋利,反而有些圆钝,上面浮雕的双鱼图案首尾相连,线条流畅,透着一种古老的祥和气息,与“断念剪”的诡谲锋锐截然不同。而雪葬玉则是一块不规则的、鸡蛋大小的淡青色玉石,表面光滑,对着光看,内部仿佛有细碎的、雪花状的结晶在缓缓流动,散发着纯净的寒意。
这两样东西,显然都不是凡物,很可能与周清漪的执念核心,或者那片地域的规则残留有关。林砚需要尽快弄清它们的性质和可能的作用。
他先将精神力集中在“双鱼铜剪”上,指尖拂过冰凉的剪身,仔细感知。渐渐地,他“看到”了一些模糊的影像碎片——不是周清漪的记忆,而是一些更古老、更朦胧的画面:似乎是在某种庄重的仪式上,这把剪刀被用来剪断连接新人的“红绳”(并非实体),寓意斩断过往纠葛,许下崭新承诺;又似乎是在静谧的夜晚,被用来轻轻剪断灯花,剪影落在窗纸上,安宁祥和……
这把剪刀,似乎承载着与“剪断”相关的、但更偏向于“仪式”、“祝福”、“安宁”的规则意味,与“分离”、“否决”性质的“断念剪”形成了有趣的对比。
接着,他将注意力转向“雪葬玉”。精神力探入的瞬间,一股纯净到极致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上来,却不伤人,反而有种涤荡心神、镇压杂念的奇异效果。他“看到”了一片无垠的、缓缓飘落雪花的静谧空间,万物被洁白覆盖,喧嚣归于沉寂,连时间的流速都似乎变得缓慢……这玉石,似乎蕴含着“净化”、“沉寂”、“永恒”相关的规则碎片。
林砚正沉浸在对这两件物品规则碎片的解析中,试图理清头绪,门外忽然传来了“咚咚咚”毫不客气的敲门声,紧接着是门把手被拧动的声音——对方显然没打算等他同意,直接推门而入。
林砚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,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。整个云顶酒店,会用这种方式进他房间的,只有一个人。
果然,苏清阮探进头来,脸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红晕,头发半干,随意披散着,身上换了件宽松的浅米色针织开衫和同色休闲裤,趿拉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,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懒随性的居家气息。
“林医生,在干嘛呢?”她笑嘻嘻地问,语气熟稔得仿佛回自己家,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,最后落在林砚书桌上的铜剪和玉石上,“哟,研究战利品呢?”
她一边说,一边很自然地走进来,反手关上门,动作行云流水。
林砚没搭理她,继续将目光投向手中的雪葬玉,试图捕捉其中一缕更细微的规则波动。
苏清阮也不在意,溜溜达达地走到床边——林砚的床铺一如既往的整齐简洁,深灰色的床单被褥没有一丝褶皱。她看了一眼正背对着她、坐在书桌前专注研究的林砚,又看了看那张宽大舒适的床,眼珠转了转,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。
然后,在林砚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,她做出了一个让后者瞬间僵住的举动。
只见苏清阮非常自然地走到床边,伸手,一把掀开了林砚那铺得整整齐齐的被子,然后……自己就这么侧身钻了进去,甚至还很自觉地往里面挪了挪,给外面留出足够的位置,紧接着把被子拉上来,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,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和一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眼。
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,快得林砚甚至没反应过来。
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,猛地转过头时,就看到苏清阮已经舒舒服服地躺在他的床上,裹着他的被子,正眨巴着眼睛,一脸无辜又带着点小得意地看着他。
林砚:“…………”
他握着雪葬玉的手停在半空,脸上的表情出现了罕见的、堪称“空白”的瞬间。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里,清晰地映出了大大的问号和一丝猝不及防的茫然。
他甚至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房门,确认自己没走错房间,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玉石,再看向床上那个鸠占鹊巢、还冲他眨眼的家伙。
“你……”林砚张了张嘴,难得地卡壳了,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。这女人的行为逻辑,永远在他预料之外。
“我什么我?”苏清阮理直气壮,甚至还把被子往上拉了拉,只露出眼睛,“游完泳有点累,借你地方躺会儿嘛。你这床看着挺舒服的。” 她说着,还故意扭了扭身子,感受了一下床垫的弹性,“嗯,确实不错。”
林砚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。他放下雪葬玉,转过身,正面面对着床上那个“不速之客”,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冷静且具有说服力:
“回你自己房间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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