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「百寿宴」窃寿(1/2)

第三天,黎明。

天色未明,长寿村笼罩在一片死灰色的雾霭中,空气粘稠而压抑。当赵强和李锐还在因极度疲惫而昏睡时,林砚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偏房。

他没有叫醒任何人。最后的探索,人越多,目标越大,风险也越高。他必须利用这最后的时间,验证一个在昨夜听到咀嚼声时便隐约成型的疯狂猜想。

他再次来到了村尾的祠堂。这一次,他没有进去,而是绕到了祠堂后方。那里,有一片更为古老、碑文几乎被风雨磨平的坟地。根据铜镜昨夜照出的景象和逻辑推断,如果“寿蛊”需要不断更换宿主或补充“养料”,那么所谓的“老祖宗”、“寿星”,其本体很可能早已不在活人之列。

他在坟地中仔细搜寻,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块残破的墓碑。终于,在一块相对较新、却无名的墓碑前,他停下了脚步。坟土有被动过的痕迹,虽然很轻微,但逃不过他的眼睛。他蹲下身,用手指捻起一点泥土,放在鼻尖轻嗅——除了土腥味,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、与“寿桃”和村民身上相似的不详气息。

他没有工具,也不想贸然惊动可能沉睡在里面的东西。他站起身,目光投向村庄中心那片已经隐约能看到有人在布置桌椅的空地——百寿宴的场地。

就在这时,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。

林砚猛地回头,左手已本能地摸向腰间(尽管爪刀已不在),身体瞬间进入戒备状态。

来的是昨天在村口见过的那个佝偻老妇人。她依旧拄着那根歪扭的树枝拐杖,深陷的眼窝在晨雾中显得更加空洞。

“后生……在找什么?”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。

林砚心念电转,没有回答她的问题,反而直接抛出了自己的试探:“我在想,宴会的寿星……那位老祖宗,他还能亲自出席吗?还是说,只需要他的‘名’在场就够了?”

老妇人僵硬的脸上,那如同面具般的表情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。她浑浊的眼珠盯着林砚,良久,才缓缓开口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:“名字……就是锚点。肉身……不过是皮囊。宴席……需要的是‘名’下的‘寿’。”

林砚心中巨震!他的猜想被证实了!所谓的寿星,很可能早已是一具被“寿蛊”占据、或者干脆就是被供奉起来的尸体!百寿宴的真正目的,不是为活人庆寿,而是通过某种仪式,将“寿星”之名下汇聚的、或者说掠夺来的“寿命”,进行转移或重新分配!他们这些“亲戚”,就是用来填补“消耗”或者进行“转移”的祭品!

“那么,村长呢?”林砚步步紧逼,“他在其中,又扮演什么角色?主持仪式的……窃贼?”

老妇人没有回答,只是用那双空洞的眼睛深深地看了林砚一眼,然后缓缓转过身,如同来时一样,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浓雾中。但她那沉默的态度,已然是一种默认。

线索彻底清晰!生路的方向就在眼前——规则的悖论在于,“成功”并非完成宴席,而是破坏这场“窃寿”的仪式!关键点很可能在村长身上,他或许是仪式的核心执行者,而“寿星”只是一个被利用的符号或容器!

林砚立刻返回借宿的偏房。苏清阮已经醒了,正靠着墙,眼神带着一丝因记忆缺失而产生的茫然与疏离。赵强和李锐也陆续醒来,紧张地等待着最终的行动计划。

“我找到了生路。”林砚言简意赅,将清晨的发现和推断告知三人,“‘成功’的关键,在于仪式本身。我推测,在宴会达到高潮时,村长的‘寿蛊’会与‘寿星’产生最深度的连接,意图汲取或转移庞大的生命力。那将是规则力量最集中,但也可能是最脆弱的时刻。”

他看向苏清阮,眼神锐利而坚定:“我们需要在那一刻,逆转仪式。不是让‘寿星’汲取我们,而是将村长体内的‘寿蛊’,强行逼回‘寿星’体内!然后,在仪式被破坏、规则出现混乱的瞬间——主动离席!”

“离席?!”赵强失声惊呼,“规则不是说宴席结束前绝对不能离席吗?”

“规则说的是‘宴不成,寿终正寝’。”林砚冷静地分析,“如果我们‘成功’地让仪式完成——即使是以一种逆转的方式完成——那么‘宴不成’的条件就不成立。而在仪式完成的瞬间离席,或许就能跳出规则的判定范围!这是一种极限的规则博弈!”

李锐迅速理解了其中的逻辑:“釜底抽薪……风险极大,但确实是唯一可能的生路!可是,怎么才能将村长的‘寿蛊’逼回寿星体内?”

林砚的目光落在了苏清阮手中的“往生铃”和自己口袋里的笔记本上。“我们需要利用好手里的东西。铜镜可以帮我们锁定村长和寿星体内‘寿蛊’的核心。往生铃……苏姐,它或许能在关键时刻‘惊扰’仪式,制造混乱。而我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我会想办法找到逆转仪式的关键。”

他走到苏清阮面前,看着她略显空洞的眼睛,沉声道:“但在此之前,苏姐,你需要完整的自己。我们都需要你完整的判断力和反应速度。”

苏清阮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波动,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:“记忆……在寿材铺换走了,还能拿回来吗?”

“试试看。”林砚语气不容置疑,“带我去寿材铺。”

清晨的寿材铺依旧昏暗阴森。守店的老头如同雕像般坐在柜台后。

林砚直接走到柜台前,将那张存有150万匿名资金的u盘拍在柜台上,同时,他悄悄将左手按在了口袋里的笔记本上,集中精神,试图激发它的“真相提示”能力,寻找交涉的突破口。

“我要换回她昨天失去的那段记忆。”林砚盯着老头空洞的眼睛。

守店老头眼皮都没抬一下,沙哑地道:“代价已付,概不退还。这里的规矩,只进不出。”

林砚心一沉,但他没有放弃。就在这时,他口袋里的笔记本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温热感!他立刻将其掏出,快速翻开。只见原本空白的某一页上,正缓缓浮现出一行新的、潦草的字迹,仿佛有个看不见的人正在书写:

“记忆非物,乃‘念’。以执念为引,或可触动规则之缝隙。然,需承担‘念’之反噬。”

真相提示!笔记本在关键时刻给出了指引!

“执念……”林砚瞬间明悟。他收回u盘,转而紧紧握住苏清阮的手,目光灼灼地盯着守店老头,声音低沉而充满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:“我以我‘必须带她活下去’的执念为引,换回她失去的记忆!若有反噬,我来承担!”

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,寿材铺内那盏昏黄的油灯猛地剧烈摇曳起来!柜台后的老头第一次抬起了头,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诡异的波动。他干瘪的嘴唇蠕动了一下,没有发出声音,但苏清阮却猛地浑身一颤,仿佛有无形的电流穿过她的脑海!

她眼中的茫然和空洞迅速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清明与震惊!她看向林砚,眼神复杂到了极点——她记起来了,她失去的那段记忆,是关于她现实中唯一的亲人、早已逝去的妹妹的、最珍贵的回忆片段!而林砚,竟然用这种近乎赌博的方式,为她换了回来!

“走!”林砚没有多问,拉起还有些恍惚的苏清阮,迅速离开了寿材铺。他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缠绕上了自己,仿佛被什么东西标记了,这就是“执念反噬”吗?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。

午后,村中央的空地上。

所谓的“百寿宴”终于开场了。

场面诡异而寂静。长长的案几上摆满了“佳肴”——那些惨白的“寿桃”、暗沉的“长寿面”、以及一些根本看不出原材料的、散发着腐坏气味的肉块。数十名村民麻木地坐在席位上,眼神空洞。

宴席的主位空着,上面摆放着一个牌位,上面用朱砂写着“老祖宗”三个字!牌位前,供奉着一个巨大的、五官模糊、似乎在微微蠕动的“人形寿桃”!而村长,一个穿着黑色缎面褂子、面色红润得异常、眼神却锐利阴鸷的老者,则坐在主位旁边,显然是仪式的主持者。

林砚九人被安排坐在靠近主位的位置,如同待宰的羔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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