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 黑石砺（1/2）

黑石岗，名如其地。

一片起伏的丘陵地带，裸露着大片大片的黑色页岩，植被稀疏，只在低洼处生长着些耐旱的荆棘和枯黄的野草。凛冽的北风毫无遮拦地刮过，卷起地上的砂石和雪沫，发出呜咽般的呼啸。一座废弃的土堡矗立在岗地最高处，墙体斑驳坍塌，如同巨兽的残骸，诉说着荒凉与破败。

墨涵带着曹操拨给他的一曲兵马——两百名装备简陋、面黄肌瘦的新兵，押送着勉强够半月消耗的粮草，踏上了这片被遗忘的土地。静姝和貂蝉同乘一辆简陋的骡车，裹着厚厚的粗布棉袍，只露出一双眼睛，好奇又忐忑地打量着这未来的栖身之所。

“墨司马，这……这地方能住人吗？” 新任的屯长（曲下一级军官，约50人），一个叫赵大眼的粗豪汉子，看着眼前荒凉的景象，忍不住嘟囔。他是夏侯惇硬塞给墨涵的“老兵”，据说有点蛮力。

墨涵没有回答，只是策马缓缓登上土堡前的缓坡。寒风如刀，刮过他刚毅的脸庞。他勒住马缰，俯瞰着这片贫瘠的土地。黑色岩石在冬日惨淡的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，远处的官道像一条灰白的带子，蜿蜒消失在萧索的原野尽头。视野开阔，易守难攻，虽贫瘠，却扼守着陈留西面通往颍川的要道之一。曹操把他放在这里，既是打发，也是一种边缘化的试探和监视。

“地方虽破，人心不破即可。” 墨涵的声音不高，却清晰地传入身后士兵的耳中，“土堡修葺，便是营寨；荒地开垦，便是粮仓。此地，便是吾等安身立命，建功立业之基！”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，驱散了部分新兵眼中的迷茫和畏缩。

前世为乌骓，随霸王转战天下，深知根基的重要。项羽败亡，非战之罪，实乃根基不稳，粮道断绝！今生，他绝不会重蹈覆辙！

接下来的日子，黑石岗变成了热火朝天的工地。墨涵以身作则，左手持刀，亲自参与修葺土堡。他虽右臂未愈，但体力惊人，对建筑结构有着超越时代的理解（前世见闻），指挥若定。士兵们见主官如此拼命，也纷纷打起精神，伐木采石，加固墙体，清理堡内废墟。静姝和貂蝉也脱下华服（本已无），换上粗布衣衫，带领一些老弱妇孺（流民中收拢的）负责烧水煮饭、缝补衣物、照料伤员，俨然成了后勤总管。

墨涵深知，要在这乱世立足，仅凭这两百新兵远远不够。他利用“剿匪安民”的职权，以黑石岗为中心，派出小股精锐（由赵大眼等少数老兵带领），主动清剿附近几股不成气候的小股流寇。战斗规模不大，但墨涵每次都亲临指挥，甚至左手持刀冲杀在前！他的战斗方式让赵大眼等人目瞪口呆——并非纯粹的力量碾压，而是对时机、角度近乎妖孽的把握！简单的一刺、一撩、一挡，总能出现在敌人最难受的位置，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。士兵们私下称其为“鬼手”。

几次小胜，缴获了些许粮食、兵器，更重要的是树立了威信，也收拢了部分被裹挟的流民青壮，兵力悄然扩充到了三百余人。

夜晚，土堡内燃起篝火。士兵们围坐休憩，谈论着白天的战斗和墨涵的神勇。墨涵则独自登上修复了一半的堡墙。寒风刺骨，他望着墨蓝苍穹下稀疏的寒星，缓缓抬起了左手。

没有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