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9章 吕布要来了(1/2)

残阳把北城垣的雉堞染成赭红色,像被无数鲜血浸透的锦缎。墨涵的靴底碾过城砖上的冰碴,发出细碎的碎裂声。他背靠着垛口坐下,玄色披风垂落如铺开的夜,下摆还凝着未化的血冰,在暮色里泛着暗紫的光。

静姝提着食盒登上城楼时,正看见他用拇指摩挲那支玉簪。凤凰纹的簪头裂了道斜痕,像道永远愈合不了的伤口。她停在三丈外的阴影里,听见他喉间溢出极轻的叹息,混着北风卷过箭孔的呜咽,像头困兽在低吟。

“将军的披风该换了。” 她终是迈步上前,食盒搁在城砖上发出闷响。打开的刹那,热气裹着肉羹的香气漫出来,在冰冷的空气里凝成白雾。“孔融大人特意让人炖了鹿骨汤,说能驱寒。”

墨涵抬眼时,睫毛上的霜花簌簌往下掉。他接过青瓷碗的手指还在微微发颤,不是因为冷 —— 方才在太守府攥紧玉簪时,指节已泛出青白色,连带着虎口的旧伤都在隐隐作痛。

“你看这个。” 他把玉簪递过去,凤喙的尖端还沾着点暗红,像是干涸的血渍。

静姝的指尖刚触到玉簪,就猛地缩回手。她认得这裂痕 —— 上月在白马津整理行装时,貂蝉曾笑着说这凤凰簪是当年在司徒府,王允亲手为她挑的,“凤喙嵌了南海珠,碎了可是要心疼的”。那时帐外飘着初雪,貂蝉鬓边的银饰晃得人睁不开眼。

“昨夜斥候回报,” 墨涵舀汤的瓷勺顿了顿,汤汁在碗里荡出涟漪,“吕布的骑兵在琅琊烧了三座驿馆,马蹄印一直延伸到东海郡边界。” 他低头喝了口汤,喉结滚动的弧度绷得很紧,“这支簪子,是在第三座驿馆的梁柱上发现的,上面还缠着半片红绸 —— 是貂蝉常系的那种。”

静姝忽然想起貂蝉出发前,曾把同样的红绸撕了半尺给她:“若遇危急,就用这绸子裹住血诏的边角,太夫人旧部见了自会相认。” 此刻那半尺红绸正压在她贴身处,被体温焐得温热。

北风卷着雪沫扑在城楼上,把灯笼吹得猎猎作响。静姝望着墨涵鬓角新添的白发,忽然屈膝跪在他面前,解开了发髻。木笄从云鬓间滑落,在城砖上弹了两下,露出刻在笄尾的北斗七星 —— 那是太夫人临终前塞给她的,说 “刘氏的骨血,总要认得回家的路”。

“将军还记得去年在长安废墟吗?” 她捏着木笄的手在发抖,尖利的笄尖抵住掌心,“太夫人的灵柩停在破庙里,您说‘只要还有一人守着,汉室就不算亡’。”

血珠顺着笄尖渗出来,滴在青灰色的城砖上,很快晕成小小的红点。墨涵想去夺她的手,却被她用另一只手按住手腕。她的掌心很烫,血珠落在他手背上,像团灼烧的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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