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0章 狼烟起琅琊（2/2）

“将军！马惊了！往那边跑了！”一名满脸是血的亲兵指着宫苑深处喊道。

吕布脸色剧变，竟一把甩开貂蝉的手腕！貂蝉猝不及防，重重摔倒在冰冷坚硬、布满碎石和血污的地面上，手肘膝盖瞬间传来剧痛。

“你在此处躲好！我去寻赤兔！没有它，我们谁也走不了！”吕布丢下这句话，竟毫不犹豫地转身，如一道红色闪电般扑向宫苑深处，去追寻他那匹价值连城的宝马，将貂蝉孤零零地抛弃在乱军将至的修罗场门口！

貂蝉趴在地上，难以置信地望着吕布决绝离去的背影，那一刻，万念俱灰。她为他背叛义父（王允），周旋于董卓与吕布之间，忍受着难以言说的屈辱，最终手刃国贼，换来的竟是在生死关头，被自己托付终身的人，为了一匹马而抛弃！她的价值，在吕布心中，竟不如一匹畜生！

刺骨的冰冷和绝望瞬间淹没了她。若非后来被一群同样逃命的宫女发现，将她拖入一处废弃的宫室夹墙内躲藏，她早已死于乱军践踏或西凉兵的凌辱。长安城破的惨状，她透过缝隙看得真切，人间炼狱，莫过于此。而那个许诺给她“天下”的男人，早已骑着失而复得的赤兔马，带着残兵败将，绝尘而去，再无音讯。她，只是他追逐权力与宝物途中的一件可有可无的附属品，随时可以丢弃。

回忆起这段往事，貂蝉的泪水无声地滑落，滴在冰冷的玉簪上。貂蝉猛地闭上眼，深吸一口气，强行压下喉头的哽咽。再睁开时，那双曾倾倒众生的美眸里，只剩下冰冷的恨意与深深的疲惫。吕布？那个名字，连同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，早该被埋葬在长安的废墟之下！他有什么资格再来索要她？有什么资格用“爱”这个字眼？他对她的，从来只有占有欲和利用！

帐帘被轻轻掀开，墨涵走了进来。他显然听到了她方才压抑的抽泣，也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。他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，只是默默地倒了一碗刚温好的粟米粥，轻轻放在她面前的小几上。碗是粗陶的，边缘甚至有些豁口，但很干净。粥冒着丝丝热气，散发出朴素而温暖的气息。

“趁热喝点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，“琅琊那边，我已安排斥候严密监视。吕布骄兵，其锋难当，然其性急，必求速战。我们…有准备的时间。”

他顿了顿，目光落在貂蝉紧握玉簪的手上，眼神复杂：“你…无需担心。这里是青州，不是长安。我墨涵麾下将士，或许不如吕布并州狼骑悍勇，但绝不会弃袍泽、舍百姓于不顾。你在此地，便是安全的。”

这番话，没有华丽的辞藻，没有激昂的誓言，却像一股暖流，悄然融化了貂蝉心中那层坚冰的一角。她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粥，又抬头看向墨涵。他风尘仆仆，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忧思与凝重，眼神却清澈而坚定，里面映着跳动的烛火，也映着她此刻狼狈的身影。这种无声的守护，这种将她的安危切实纳入全局考量的尊重，与吕布在危难时刻为马弃她的行径，形成了天壤之别。

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，在她死寂的心湖深处，轻轻荡漾开来。她默默端起碗，小口啜饮着温热的粥，那朴实的味道，竟让她冰冷的手指渐渐有了暖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