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9章 小沛困龙吟（1/2）

广陵郡，与其说是一座城池，不如说是一片巨大的、泥泞的、充满哀鸿的难民营。自徐州被吕布偷袭夺走后，刘备（字玄德）便带着残部以及誓死相随的部分徐州军民，辗转退守至此。这里地僻人稀，城郭残破，经过战乱和流民的涌入，更显凋敝。

刘备驻跸的所谓“府衙”，不过是一间稍大些的院落，墙壁斑驳，屋顶甚至能看到修补的痕迹。此刻，夜深人静，刘备却毫无睡意。他独自坐在案前，一盏昏黄的油灯映照着他疲惫而憔悴的面容。往日那总是挂在脸上的仁厚温和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，取而代之的是深锁的眉头和眼窝深处难以掩饰的忧虑与悲怆。

他面前摊着一封密信，是潜伏在寿春的细作冒死送出的，详述了袁术如何以钱粮官爵诱使吕布来攻广陵的阴谋。

“袁公路…吕奉先…”刘备低声咀嚼着这两个名字，声音沙哑，带着无尽的苦涩与愤懑。他想起了在徐州时，自己是如何收留被曹操击败、如丧家之犬的吕布，待之以诚，让其屯驻小沛。结果呢？换来的是趁自己与袁术交战时的背后一刀，鸠占鹊巢！如今，自己困守这广陵绝地，兵不满万，将只关、张，粮草匮乏，百姓嗷嗷待哺，他们却还要赶尽杀绝！

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悲愤几乎要将他淹没。他起身，走到窗前，望着窗外清冷的月色。院中，传来两个熟悉的身影和压低的声音。

“大哥还未歇息？”这是关羽（字云长）沉稳而关切的声音。他一身绿袍，即使在落魄中，依旧保持着傲岸的姿态，手抚长髯，丹凤眼在夜色中闪烁着寒光。

“俺去宰了吕布那三姓家奴和袁术那伪帝老儿！”张飞（字翼德）的嗓门即便压低了，也如同闷雷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暴躁和杀意，豹头环眼中满是血丝。

刘备心中一暖，却又更加酸楚。他知道，这两位义弟，无论处境多么艰难，都绝不会背弃自己。但也正因为如此，他更不能让他们跟着自己走向绝路。

“云长，翼德。”刘备推开房门，走了出去。月光下，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，但腰杆却挺得笔直，“还未睡？”

“大哥！”关张二人立刻围了上来。

“袁术欲驱吕布来攻，此事，我已知晓。”刘备平静地说道，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