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0章 红颜力谏(1/2)
隆冬的东莱府邸,消息像浸了雪水的墨,顺着回廊的缝隙往各处渗。丫鬟们端着铜盆匆匆走过,脚步乱得踩碎了雪地里的脚印,嘴里还压着哽咽;护院们倚着廊柱,手里的刀鞘被攥得泛白,眼神里满是悲愤 —— 方才传令兵的嘶吼,早被寒风刮进了每个角落,连伙房里烧火的老仆,都红着眼眶往灶里添了块湿柴,让浓烟裹着叹息飘出窗外。
西跨院的练武场上,墨涵正站在雪地里检查弓弦。他身披的明光铠还带着冰碴子,甲片碰撞的轻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。左手握着的长弓,是三年前太史慈从江东带来的牛角弓,弓臂上还留着一道浅痕 —— 那是去年狩猎时,太史慈为护他挡下野猪獠牙,被兽齿刮出的印子。墨涵的手指摩挲着那道痕,指尖的温度融了甲缝里的雪,却暖不了心里的寒。他将弓弦拉到满圆,对着远处的箭靶虚射一箭,眼前却晃出太史慈笑着调弓的模样:“主公这箭法,再练半年便能赶上我了!”
“夫君!”
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从廊下传来。墨涵收了弓,转身便见静姝公主提着裙摆快步跑来,雪粒子沾在她的茜色裙摆上,像撒了把碎玉。她的发髻有些散乱,鬓边的珍珠步摇晃得厉害,跑到近前时,双手一把抓住墨涵的胳膊,指尖冰凉得像块冰:“夫君不可这般冲动!你可知方才路过太史将军的住处,见他房里的灯还亮着 —— 昨日他还教府中孩童射箭,今日便…… 便永埋芒砀山了!”
静姝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砸在墨涵的甲片上,瞬间凝成小冰粒。她哽咽着跪倒在地,裙摆铺在雪地里,像一朵被冻蔫的花:“曹操势大,许都守备森严,夏侯惇又刚打了胜仗,士气正盛。你带三百亲卫去,无异于羊入虎口!若夫君再有闪失,东莱的百姓、府中的众人,还有我…… 该如何是好?”
墨涵低头,看着静姝泛红的眼眶 —— 这是他当年在洛阳救下的汉室公主,这些年跟着他颠沛流离,从未这般失态过。他伸手扶起她,指腹轻轻拭去她脸颊的泪痕,却摸到一片冰凉:“我怎会不知危险?昨夜我翻遍了案上的地图,陈留的峡谷、梁国的渡口,都标了曹军的布防 —— 夏侯惇在芒砀山赢了一场,必在沿途设下三重埋伏。”
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皱巴巴的竹简,那是徐庶出发前写的计策,上面还留着徐庶的批注:“若奇袭遇阻,当以缓兵计,回东莱再谋。” 墨涵的指尖划过 “缓兵计” 三个字,声音低了几分:“可元直为我效命,如今被锁在许都地牢,许褚亲自看守。曹操多疑,今日见不到我出兵,明日或许就会对元直动刑。我若置之不理,天下人会说我墨涵是个弃麾下于不顾的小人,将来还有谁愿为我东莱效力?”
“主公。”
貂蝉的声音从廊下传来,她比静姝来得稍缓,青色的衣裙上沾了些雪沫,袖中还藏着一枚小小的铜符 —— 那是她情报网的信物。她走到墨涵面前,虽眼眶通红,却比静姝镇定许多,指尖捏着的铜符轻轻叩着掌心:“妾身昨夜收到许都线人密报,徐军师被关在司空府地牢,地牢外有两队重甲兵值守,钥匙由荀彧亲自保管。荀文若既设伏灭了太史将军的部队,必已料到主公要报仇,陈留到许都的三道关隘,怕是早增派了虎豹骑。”
她上前一步,声音压得更低:“主公的亲卫虽勇,却多是步兵出身,擅长山地作战,不擅平原冲阵。许都外的护城河刚结了薄冰,人马难渡,硬闯只会徒增伤亡。不如从长计议 —— 妾身可让许都的线人先给徐军师送些御寒的衣物,夹带密信告知主公的计划,再联合城中汉室旧臣,伺机营救。”
墨涵凝视着貂蝉,见她袖中露出的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—— 他知道,貂蝉虽冷静,心里却也为徐庶担忧。他轻轻握住她的手,摸到一片冰凉:“你的心意我领了。但你是东莱的耳目,许都的情报全靠你维系。若你亲自涉险,或是让线人暴露,情报网一断,元直的消息便再也传不出来了。我已失去子义,不能再让任何人冒险。”
“主公!”
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,伴随着甲胄碰撞的脆响。甘宁、周仓、陈琳等众将匆匆赶来,他们有的甲胄上还沾着海腥味(甘宁刚从海口巡查回来),有的刀柄上缠着绷带(周仓守内陆时受了伤),一进院门便齐刷刷跪倒在雪地里,雪沫子溅到他们的甲片上,簌簌作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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