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樱花与磺胺(2/2)
军刀突然撤回。张团长爆发出一阵大笑,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臂章扔在桌上——正是大阪第四师团的樱花徽记,边缘还带着干涸的血迹。
“你们师团的后勤官,昨晚试图用十箱吗啡换取通行证。”张团长冷笑着用刀尖挑起臂章,“现在他挂在固安东门的槐树上。”
窑洞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一个满脸是血的通讯兵跌跌撞撞冲进来,手里攥着半截被烧焦的电线:“团座!南苑机场...丢了!”
张团长的军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。雄二心头剧震——在原本的历史中,南苑机场失守意味着二十九军防线的全面崩溃,副军长佟麟阁正是在此役中阵亡。
“备马!”张团长一脚踢翻木桌,突然转头盯着雄二,“你说你们会筹措药品?”不等回答,他扯下腰间皮囊扔过来,“一小时内给我弄到磺胺,否则把你们吊在城门上钓日本飞机!”
皮囊里是两根金条和一张染血的名片:德商礼和洋行保定分公司经理卡尔·威森。雄二捏着名片,突然想起天津利顺德饭店里那份比利时fn公司的枪械手册。这两家欧洲洋行,都在暗中向中日双方出售军火。
李先生往他手里塞了把南部手枪——这次弹匣是满的。“阿诚带你们走地道。”他看了眼怀表,“六点前必须回来,否则城门就关了。”
跟着少年钻进砖窑后的地洞时,雄二听见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。阿诚手里的油灯照出洞壁上的刻痕——有些像是刺刀划的,有些则明显是指甲抓出来的。藤田突然弯腰捡起个闪亮的东西:一枚日军士兵的铭牌,上面刻着“大阪第四师团 井上良一”。
“上个月的地道战。”阿诚头也不回地说,“你们的人想从地下摸进城。”少年瘦削的肩膀在油灯下显得格外单薄,“死了十七个,我们死了三十九个。”
雄二握紧了那枚铭牌。前世参观抗日战争纪念馆时,他见过类似的遗物,但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亲手捡到还带着泥土的实物。地道尽头透出微光,阿诚吹灭油灯,示意他们趴着别动。
透过伪装成坟包的观察口,雄二看见了一片焦黑的麦田。田野尽头是保定城墙,墙下排着长长的担架队。穿白大褂的外国人正在给伤员包扎,其中一个大胡子男人胸前的红十字格外醒目。
“威森每个月第三周的周日来做黑市交易。”阿诚指着那个大胡子,\今天正好是...\
话音未落,天空突然传来引擎轰鸣。三架日军轰炸机呈品字形掠过,机翼下的红日徽记在晨光中刺得人眼睛发疼。雄二本能地扑倒阿诚,下一秒爆炸的气浪就掀翻了最近的担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