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血影楼(1/2)

京城,流光殿。

瑶光趴在白玉凉席上,面前悬浮着一面水镜。镜中景象分作两半,一边是北境威远侯府外那些由阴兵幻化、正在兢兢业业“敲锣打鼓”的模糊影子,另一边则是官道上躺在马车里脸色蜡黄的周康。

她看得津津有味,小手时不时指点一下:“那边,影子再淡点,对,若隐若现才吓人……这边,周康的药里,再加点巴豆,分量嘛……够他拉到北境就行。”

角落里,奉命行事的日夜游鬼差躬身领命,无声退去。

玄天子端着一碟新制的、仿佛凝结了月华清露的“霜糖”走进来,看到水镜中的景象,唇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。

“师尊,冯莽军中病倒者已过百人,周康车队距离北境尚有五日路程,依目前速度,恐还需半月。”他平静地汇报。

瑶光捏起一块霜糖,塞进嘴里,满足地眯起眼,小脚丫在后面晃啊晃。

“嗯,不急。”她奶声奶气地说,目光依旧盯着水镜里周康的狼狈相,“让他们多玩玩。冯莽不是喜欢‘异动’吗?

让他听个够。周康不是忠心吗?让他慢慢‘忠’过去。”

她伸出小胖手,在水镜上冯莽那焦虑的身影上轻轻一点。“给他添把火。让他最心爱的那匹‘乌云盖雪’,明天早上起来,鬃毛被编成满脑袋小辫子。”

玄天子:“……是。”

次日,北境威远侯府。

冯莽看着自己那匹神骏战马顶着一头花花绿绿、歪七扭八的小辫子,在马厩里暴躁地尥蹶子时,终于彻底崩溃了。

这已经不是军事骚扰,这是赤裸裸的、针对他个人的戏弄和羞辱!

“妖术!这是妖术!”他双目赤红,抽出佩刀疯狂劈砍着马厩的木桩,“有本事出来!与本侯真刀真枪打一场!”

回应他的,只有空中飘来的、细碎得仿佛错觉的孩童轻笑。

与此同时,病得奄奄一息的周康,在马车里接到了京城心腹传来的密信。信中说,太子因“言行无状、心怀怨望”,被皇帝下旨申饬,禁足期延长,东宫属官也被清洗数人。

周康看完信,又想到这一路来的坎坷不顺,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窜上来,猛地喷出一口鲜血,彻底昏死过去。

流光殿内。

瑶光打了个小哈欠,挥散了水镜。

“没意思,这么快就不经玩了。”她撅着嘴,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脚趾头,“告诉秦广王,北境那边可以消停了。周康嘛……等他快断气的时候,吊着命送到北境门口,让他亲眼看看冯莽的惨状再死。”

她翻身坐起,拍了拍小肚子,仰头看着玄天子,大眼睛眨巴眨巴:“糖吃完了。”

“冯莽和周康这点小打小闹,连开胃菜都算不上。”

“下次,得找点更耐玩的才行。”

阳光透过窗棂,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光晕里,纯真美好得如同画卷。只有角落里,奉命记录“游戏”过程的判官,默默在生死簿副册上,为威远侯冯莽和周康的名字后面,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——“惊吓过度,心神俱损,运势大跌,阳寿折半”。

他写完,悄悄抬眼看了看那个正在认真思考下一颗糖该是什么口味的小祖宗,打了个寒颤,赶紧低下头,将册子合拢。

这人间,怕是又要不太平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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