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 渊底迷宫，错位时空（1/2）

林岩驾驭着经过紧急改装的“星梭”穿梭机，如同流星般划过被古渊诡光染色的夜空，一头扎入那翻腾的、暗蓝色与灰白交织的浓雾之中。

甫一进入雾区，刺耳的警报声便在驾驶舱内炸响。强殖装甲面罩上，代表空间稳定度的数据瀑布般下跌，各项环境读数疯狂跳动、失真。外部视野彻底消失，连穿透性最强的灵能扫描和装甲自带的多种探测波束，都在浓雾中遭遇了强烈的扭曲和衰减，反馈回来的图像支离破碎，如同透过万花筒观察世界。

“空间乱流强度指数9.2！警告！机体护盾正遭受未知能量侵蚀，耐久度每分钟下降1.7%！导航系统失效，惯性定位受到干扰！”机载ai用冰冷的合成音报告着坏消息。

林岩关闭了大部分冗余警报，将操控模式切换为手动，依靠强殖装甲与星梭驾驶系统的高度神经链接，凭借过人的战斗直觉和空间感知，在狂暴的能量乱流和诡异的引力异常中艰难穿行。穿梭机剧烈颠簸，外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，但他眼神锐利，双手稳定，如同搏击风浪的舵手。

“巢穴，尝试建立量子纠缠通讯，传输我当前感知到的空间结构碎片数据。我需要后方计算支援，找出这片乱域的薄弱点或规律。”林岩沉声道。

“数据传输中……干扰极强，丢包率87%……正在尝试重组……”文渊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，夹杂着刺耳的噪音。

与此同时，根据林岩进入前的指令，巢穴释放的数百架微型侦察虫和工程机器人（“蜂群”），也从古渊边缘不同高度和方位潜入。它们体型更小，机动性更强，但同样遭受着恶劣环境的蹂躏。超过三分之一在进入浓雾后不久便因能量侵蚀或空间撕裂而失联，剩下的则如同盲人摸象，将采集到的零星数据——一片扭曲的岩壁影像、一道异常的能量辐射、一阵诡异的引力涟漪——拼凑着传回。

后方技术组和佛道两家的阵法、空间学专家们，正在这些破碎的信息基础上，全力以赴地构建古渊内部混乱空间的数学模型。

“空间结构呈‘分层嵌套’与‘动态褶皱’混合态，存在大量短时效的微型虫洞和空间裂缝……能量流动遵循某种非连续、非线性的函数，疑似受到中央遗迹散发的‘基底代码’影响……”扎西多吉喇嘛的语速极快，眼中布满血丝，面前的算筹和立体符文模型不断闪烁、崩溃、重组。

“遗迹本身的能量场在‘呼吸’……有规律地膨胀和收缩，每次‘收缩’时，外围的乱流和吸力会略微减弱，但空间结构会更加‘致密’和‘扭曲’……”青云真人盯着剑宗秘传的“观天镜”投射出的模糊光影，神色凝重，“若能在其‘收缩期’找到一条相对稳定的‘缝隙’，或许能突入到更深处……但时机稍纵即逝，且路径随时可能崩塌。”

临时指挥据点内，白清雪持剑而立，周身剑气隐而不发，神识却全力铺开，监控着方圆数十里内的一切风吹草动，防备着慕残云可能的再次偷袭或古渊异变的外溢。格桑嘉措的投影比之前更加暗淡，但他依旧盘膝静坐，口中默诵真言，一方面远程加固阿弃体内的佛印，另一方面，以其深厚的佛法修为，默默感应着古渊深处那古老而混乱的时空波动，寻找着那可能存在的、属于此界法则的“锚点”。

阿弃被安置在据点最核心的防护法阵内，由洛桑喇嘛亲自看护。他脸色依旧难看，心口的悸动和那遥远的“视线”感并未因远离古渊而完全消失，反而变成了一种持续的、低沉的嗡鸣，干扰着他的心神。他紧闭双眼，强迫自己进入格桑嘉措所授的“内观”状态，不再抵抗那感应，而是尝试去“倾听”、去“分辨”那混杂在寂灭之种躁动中的、来自古渊深处的“声音”细节。

“收缩期将至！模型预测，西北偏西15度方向，距离深渊入口约一千七百丈深度，将出现一条持续时间约五息、相对宽度三丈的‘稳定褶皱’！”文渊的惊呼通过尚且能维持的指挥频道传来，同时，一副极其简陋、由无数光点和断续线条构成的三维路径图，被同步到了林岩的装甲视野边缘。

“收到！”林岩眼神一凝，星梭穿梭机猛地偏转方向，推进器喷射出过载的火焰，如同游鱼般钻入一片刚刚因为能量乱流对冲而形成的、短暂平静的涡流，随即朝着预测坐标全速冲刺！

五息，三丈宽，在平时转瞬即至的距离，在此刻危机四伏的古渊内部，却无异于刀尖上跳舞。穿梭机擦着数道凭空出现的空间裂缝边缘掠过，护盾与裂缝溢出的能量摩擦出刺眼的火花；机体猛地一沉，避开一股无形的引力乱流；随即又紧急拉升，险之又险地躲过一片突然“生长”出来的、闪烁着幽蓝电弧的能量结晶簇！

三息……两息……前方浓雾似乎稀薄了一瞬，隐约可见扭曲的、非自然形成的暗银色结构轮廓！

就是现在！

林岩将操纵杆推到极限，星梭穿梭机如同离弦之箭，射入那片刚刚显现的“缝隙”！

剧烈的震动传来，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的胶质。外部狂暴的能量乱流和空间撕扯感瞬间减弱了大半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闷的、仿佛置身于深海或巨兽腹中的压抑感。视野也清晰了许多，虽然依旧昏暗，但已能勉强视物。

他闯进来了！

这里似乎是古渊崖壁深处的一个巨大空洞，或者说，是那六边形网格状遗迹的一部分内部空间。脚下并非岩石，而是同样材质的暗银色金属地面，布满细微的、流淌着黯淡微光的纹路。四周的“墙壁”向上延伸，没入上方同样材质的穹顶，墙壁上镶嵌着大小不一、形态各异的六边形、三角形或菱形的晶体面板，大部分都已黯淡无光，少数几块仍间歇性地闪烁着意义不明的暗蓝或幽绿光芒。

空间异常广阔，直径恐怕超过数里，高度亦有数百丈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腐的、混合了金属锈蚀、臭氧和某种难以形容的“空无”气息。最引人注目的是，在这巨大空间的中央，悬浮着一个巨大的、缓缓自转的暗蓝色多面体核心，其表面流转着远比外部网格更加复杂密集的能量纹路，正是整个古渊异常能量的源头！

而夜枭、丹增带领的探索队成员，此刻正散布在这片空间的边缘地带。他们或坐或卧，大多气息萎靡，身上带着被能量乱流和空间撕扯留下的伤痕，但似乎没有致命危险。他们正紧张地聚集在一起，依托几块巨大的金属残骸构建起简易的防御工事，警惕地注视着周围——尤其是中央那暗蓝色核心，以及核心下方地面上，一些更加诡异的事物。

林岩立刻降低穿梭机高度，在探索队附近一处相对平坦的区域着陆。舱门打开，他纵身跃出。

“主宰！”夜枭和丹增看到林岩，眼中爆发出惊喜，但随即被更深的忧虑取代。

“情况如何？伤亡怎样？”林岩快步走来，装甲扫描迅速扫过队员们。

“无人死亡，重伤三人，已做紧急处理，其余多为轻伤和灵力消耗过度。”夜枭快速汇报，“我们被吸入此地后，那恐怖的吸力和乱流就消失了。但这里……很不对劲。”他指向中央核心和地面。

林岩顺着望去，瞳孔微缩。

只见在那缓缓旋转的暗蓝色多面体核心正下方的金属地面上，散落着数十具……“遗骸”。

但它们并非人类或任何已知生物的骨骼。有的呈流线型金属骨架状，有的像是凝固的能量光斑聚合体，还有的则完全是无法理解的几何结构堆叠。这些“遗骸”的材质，与周围的暗银色金属和中央核心明显同源，但更加残破、黯淡，仿佛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漫长岁月和惨烈战斗的摧残。

而在这些古老“遗骸”之间，以及周围的墙壁、地面上，随处可见激烈战斗留下的痕迹——巨大的撕裂状凹坑、被高温熔融后又凝固的金属瘤、以及一些即使过了不知多少岁月，依然散发着微弱但令人心悸的能量辐射的“弹坑”或“刃痕”。

这里不是简单的遗迹，而是一处……远古战场！一处发生在难以想象久远年代之前，交战双方很可能都非此界存在的战场废墟！

“我们检查过几具相对完整的‘遗骸’，”丹增低声补充，这位见多识广的影行僧此刻声音中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“其结构之精妙，材质之奇异，远超想象。更关键的是，在一些‘遗骸’附近，我们发现了一些……‘记录’。”

他引着林岩走到一处墙边，那里有一块相对完好的巨大晶体面板。丹增将一丝微弱的佛力注入面板边缘一个类似接口的凹陷处。

面板表面亮起，浮现出大片的、快速闪动的、完全无法理解的奇异符号和几何图形。但在这些杂乱的信息流中，偶尔会闪过几幅极其模糊、充满噪点的静态画面——

画面一：无尽的星空背景下，数艘形态流畅、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梭形舰船（与“希望号”风格迥异，但明显属于高等文明造物）正在与一些难以名状的、仿佛由纯粹阴影和混乱能量构成的“存在”交战。白光与阴影碰撞，湮灭出恐怖的虚空涟漪。

画面二：某颗星球（地貌特征与当前世界有几分相似）的大气层外，一道巨大的阴影裂隙张开，更多的扭曲阴影涌出。数道白光自星球表面冲天而起，试图拦截、封印裂隙。

画面三：白光舰队中的一艘，似乎受到了致命创伤，拖着长长的光焰，坠向星球表面（坠落点轮廓，隐约与古渊所在地形吻合）。在坠毁前最后一刻，舰体释放出最后的能量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、复杂的立体符文阵列（正是古渊底部被激活的那个），将自身残骸与周围空间一同“锚定”、“隐藏”。

画面四：（极度模糊，几乎无法辨认）似乎有少量幸存的白光个体（形态更小，或许是小型的逃生舱或机器人），在坠毁地点活动，进行着修复或……埋葬同伴的工作？随后，画面彻底陷入黑暗。

晶体面板的光芒熄灭。

分析室内，通过林岩装甲同步传回的画面，文渊、扎西多吉等人早已目瞪口呆。

“不是‘访客’……是‘逃亡者’和‘追击者’！”文渊声音发颤，“那些白光舰船，是另一个未知的、先进的‘天外文明’！它们被那些阴影存在追击，其中一艘坠毁在这里！它启动最后的屏障，将自己和战场隐藏了起来，形成了古渊绝地！那些‘遗骸’，就是双方战士的残骸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