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6章 冰殛捕魂，薪火承伤（2/2）
话音落下，他也不等林岩回应，手中“断空”古剑轻轻一划，面前空间如同幕布般被切开一道缝隙，缝隙对面是深邃的星空与无尽的寒冷。他一步迈入，身影消失，缝隙随即弥合，仿佛从未出现。
来去如风，孤高绝尘。这便是当世顶尖剑修的风采。
剑君离去，空间内那种无形的、令人窒息的威压也随之消散大半。但战斗留下的创伤与废墟，却无比真实。
祭坛彻底化作一片冒着黑烟、散发着焦臭和残余污染的垃圾山。阴傀宗修士全军覆没，连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几具。白清雪、洛桑喇嘛等人相互搀扶着，聚集到林岩身边，人人带伤，气息萎靡，但眼中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，以及对林岩新形态的惊异与担忧。
“主宰，您……没事吧？”铁雄看着林岩身上那狰狞与威严并存的紫黑色装甲，以及装甲下苍白疲倦的面容，声音有些干涩。
“还撑得住。”林岩摆了摆手，感受着体内空虚的经脉和依旧隐隐作痛的神魂。新形态的力量固然强大，但消耗和负担也极其惊人。他心念一动，紫黑色装甲如同潮水般退去，收入体内，重新显露出原本的黑色劲装，只是劲装多处破损，沾染血迹和污渍。他看起来只是脸色异常苍白，气息虚弱，与之前那魔神般的姿态判若两人。
“清点伤亡，收集还能用的物资和情报。文渊，检查阿弃的状况，务必稳住他的伤势和体内那股‘钥匙’之力，防止再生变故。”林岩快速下达指令，尽管疲惫，思路却依旧清晰。
众人领命，立刻行动起来。虽然个个带伤，但求生与完成任务的本能支撑着他们。
白清雪走到林岩身边，清冷的眸子仔细打量着他，难得地主动开口：“你的力量……变化很大。那种形态，对你有何影响？”
林岩沉默了一下，感受着体内依旧在缓慢自愈的伤势，以及强殖单元、巢穴核心、薪火之力三者之间那全新的、更加紧密却也更加脆弱的平衡。“我也不完全清楚。生死关头，三种力量被迫融合，形成了那种形态。力量、感知、反应都大幅提升，但对精神和身体的负担也极重，而且……”他想起脑海中那些尚未完全平息的疯狂低语和画面碎片，“似乎更容易吸引‘圣骸’那种存在的注意，也更容易被其侵蚀。”
“福兮祸之所伏。”白清雪轻声道，“但今日若无你最后冒险一搏，吸引那邪念，为剑君前辈创造机会，我等绝无幸理。此战，你当居首功。”
林岩苦笑摇头：“若非剑君前辈及时赶到，并施展惊天剑术，我等早就葬身祭坛之下。首功当归前辈。”
“剑君前辈功参造化，自然非我等能及。”白清雪望向剑君离去的方向，眼中流露出纯粹的敬仰，“但你能在绝境中寻得生机，并最终配合前辈斩灭邪念，此等心性与应变，已非常人可及。宗主果然没有看错人。”
提到青云真人，林岩心中一动：“白师姐，剑君前辈与宗主……”
“剑君前辈乃是隐世高人，辈分极高，连宗主亦需执晚辈礼。”白清雪简略道，“其具体来历，宗门典籍记载亦不详，只知其常年镇守某处绝地，鲜少出世。此次竟会亲临古渊，恐怕……此间之事，牵连之大，远超我等预估。”
林岩默然。能让这等人物带伤出手，甚至不惜牵动旧伤稳固封印，古渊之事，恐怕只是某个更大棋局的一角。
“主宰！文渊这里有发现！”铁雄的声音传来，带着一丝急促。
林岩和白清雪立刻走了过去。只见文渊正小心翼翼地从一具相对完整的、穿着阴傀宗长老服饰的尸体旁，捡起一块巴掌大小、边缘焦黑、但中心似乎还残留着微弱能量波动的紫黑色玉简。玉简表面，刻着一个扭曲的、仿佛由无数痛苦灵魂构成的奇特符号。
“这玉简材质特殊，在刚才的能量风暴中竟未完全损毁！”文渊将玉简递给林岩，“里面可能残留有重要信息！”
林岩接过玉简，薪火之力谨慎地探入。玉简内结构大多已损坏，信息破碎不堪。但在一片混乱的残片中，他捕捉到了一些断续的画面和意念：
（……圣教大计……‘门扉’为引，‘圣骸’为凭……打通‘归墟之路’……接引‘终末圣主’降临此界……清除‘摇篮’污秽……重塑‘真实’……）
（……青岚遗迹……‘钥匙’已得……速送总坛……由‘圣使’亲自……）
（……提防‘守望者’余孽……及……‘变量’……）
信息戛然而止。
林岩握着玉简，心中掀起惊涛骇浪。
阴傀宗背后，果然还有一个更庞大的组织——“圣教”？他们的目的，不仅仅是唤醒“圣骸”，而是要以其为跳板，接引一个被称为“终末圣主”的恐怖存在降临，彻底“清洗”此界（摇篮？），重塑所谓的“真实”？
“钥匙”指的是阿弃，而“圣使”又是什么人？总坛在哪里？
还有，“守望者余孽”——这显然指的是“青岚号”的船员及其传承，也就是灵玉和薪火之力的来源。而“变量”……难道指的是自己这种融合了不同力量体系的存在？
线索破碎，却指向了更加深邃恐怖的黑暗。
“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。”林岩收起玉简，沉声道，“此地不宜久留，古渊深处那‘圣骸’虽暂时退去，但难保不会有其他变化。先回地面，与青云真人汇合，再从长计议。”
众人点头。虽然疲惫欲死，但都知道此地凶险未消。
在简单的包扎和处理后，队伍互相搀扶着，沿着来路（已大半被毁）和记忆中相对安全的方向，开始艰难的撤离。
在他们身后，是化为废墟的祭坛，是消散的邪念，是冰冷的古渊深处那依旧存在的、沉默的“注视”。
而在他们前方，是通往地面的漫漫长路，是未解的谜团，是潜藏在阴影中、更加庞大邪恶的敌人，以及……一缕在绝境中点燃、并艰难传承下去的“薪火”。
林岩回头，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埋葬了无数野心与疯狂的深渊。
新的征程，或许才刚刚开始。
但至少此刻，他们还活着。
薪火未熄，前路可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