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 凶宅：404房间（2/2）
借着从自己房间里透出的微光，张凡看见她的嘴角正以一种违背人体工学的弧度向上咧着，露出的牙齿在暗处泛着白。
“她让我……带人回来……”说话的声音完全不像她自己的。
张凡的后颈瞬间窜起一股寒意，他下意识后退，后背重重撞在门框上，并且一不小心碰翻了旁边的鞋架。
“哗啦”一声响，鞋子散落一地。
林妍像是被这声音惊醒，眼睛眨了眨，那层诡异的笑意迅速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茫然。
“我……我怎么在这儿？”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，又抬头看向张凡，眼神里满是困惑。
“你可能梦游了。”张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，“快回房睡吧，离天亮还早。”
等林妍的房门关上，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。
他走到衣柜前，那是个深棕色的老式衣柜，表面的漆皮剥落得厉害，露出底下暗沉的木头。
柜门上挂着把黄铜锁，锁芯已经生锈，钥匙孔里积满了灰。
这时房东的警告在耳边回响:“别碰衣柜里的镜子。”
可此刻，那扇紧闭的柜门像有某种魔力，吸引着张凡的视线。
他想起监控里的第三双脚印，想起卫生间里的暗红色液体，想起林妍梦游时说的话——所有的异常，似乎都指向这个衣柜。
张凡在工具箱里翻出一把一字螺丝刀，蹲在衣柜前较劲。
生锈的钥匙孔早就堵死了，他只能硬撬。
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“嘎吱”声，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。
锁扣终于崩开的瞬间，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，像是烂掉的水果混着泥土的腥气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猛地拉开柜门。
里面是空的，没有衣服，没有杂物，只有一面嵌在柜壁上的全身镜。
镜面布满蛛网状的裂纹，有些地方甚至完全碎裂，露出后面灰黑色的墙。
可最让人毛骨悚然的，是镜子背面——
不知是谁，用胶带在镜背上贴满了黑白照片。
整整十二张，都是年轻男女，有笑有闹，背景各不相同，显然是在不同时期拍的。
但他们的表情里都藏着难以察觉的恐惧，瞳孔放大得异常突兀。
而当张凡凑近细看时，眼里突然涌起惊天骇浪般的恐惧——每张照片里，人物的瞳孔深处，都清晰地映着一个穿红裙的女人。
第四天，张凡在检查配电箱时，发现了一个被木板挡住的暗格。
里面藏着本黑色封皮的日记本，纸页已经泛黄发脆，边缘长着一层薄薄的霉斑。
扉页上没有名字，只有一行潦草的字迹:“千万别信林妍说的任何话。”
日记的日期停留在十年前。
“7月10日:搬进来第三天，水龙头又在流水了，这次我看得很清楚，是红色的，像血，林妍说老房子都这样，让我别在意，可她切肉的时候，眼神总往我这边瞟。”
“7月12日:昨晚梦见那个红裙女人了，她就站在衣柜前，背对着我，头发长得拖到地上，我想叫她，可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，早上醒来，发现衣柜门是开着的。”
“7月15日:房东说别碰镜子，可今晚我实在忍不住了……她在镜子里看我！红裙子，黑长发，她在笑！林妍不对劲，她半夜站在我床边，说‘她喜欢新朋友’……”
“7月17日:我逃不掉了，门锁坏了，林妍不是林妍，她是——”
后面的字迹戛然而止，像是写字的人突然遭遇了什么。
纸页边缘有深色的污渍，已经发黑发硬。
张凡颤抖着翻过这页，发现里面夹着张租房合同。
乙方签名处，没有名字，只有一个模糊的血指印。
他突然想起衣柜里的照片，那些前任租客的面孔在脑海里一一闪过。
第十二张，是个戴眼镜的男生，笑得一脸阳光。
张凡的心跳越来越快，他记得那张照片里男生的瞳孔——当时没看清，现在想来，那里面映着的，分明是林妍的脸！
7月15号来得比想象中快。
张凡整晚都没睡踏实，他把书桌顶在门后，耳朵贴在门板上，听着外面的动静。
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时，整栋楼突然断电了，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。
就在这时，一阵刺骨的寒意从门缝里钻进来，带着那股熟悉的腥味。
张凡的身体突然无法动弹，像被无形的锁链捆住，只能眼睁睁看着房门缓缓打开。
林妍站在门口，背对着他，依旧穿着那件灰色卫衣。
走廊里没有灯，她的轮廓在窗外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。
“林妍？”张凡的声音发颤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哭腔。
她缓缓转过身。
那张脸已经完全变了样。
嘴角撕裂到耳根，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血肉，灰白的皮肤下，青黑色的血管像蚯蚓一样蜿蜒游走。
她的眼睛里没有瞳孔，只有一片浑浊的白，喉咙里发出“咯咯”的笑声，像破旧的风箱在拉动。
“欢迎成为……第十三个。”
张凡想喊救命、想挣扎，可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。
他的余光瞥见衣柜方向，镜面不知何时泛起了涟漪，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石子一样。
一只惨白浮肿的手从镜子里伸了出来，指甲涂着鲜红的指甲油，却早已剥落大半。
接着是手臂，肩膀，最后，那个穿红裙的女人缓缓爬了出来。
她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身上，拖在地板上，留下一道暗红色的痕迹，像蜿蜒的小溪。
“每月15号，都要带新朋友回来呀！……”女人歪着头，腐烂的手指抚上张凡的脸，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僵硬。
张凡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转向镜子。
镜中的自己面无表情，眼神空洞，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。
他的手里攥着一串钥匙，而镜子深处，隐约能看见一个年轻女生的身影，正兴奋地打量着这间“性价比极高”的出租屋。
新租客是个刚毕业的女生，扎着马尾辫，眼睛很大。
她拖着行李箱走进404房间，兴奋地拍下照片发朋友圈:“市中心600元！幸运！”配图里，米色窗帘透进阳光，木质地板泛着温润的光泽，衣柜的角落被巧妙地避开了。
手机“叮咚”响了一声，是房东发来的短信：“欢迎入住，只有一个条件……别碰衣柜里的镜子。”
女生笑着回复“好的”，转身时，看见衣柜门不知何时开了条缝。
她好奇地走过去，想看看里面有什么。
门缝里，张凡的脸正对着她，露出一个和镜中红裙女人如出一辙的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