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章 河水里的浮尸（一）（1/2）

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，但也怕山、怕水！

老河村的人，靠河吃河，却也怕河，怕的不是河流凶猛，是水里的浮尸，更怕破了老辈传下的禁忌，这规矩刻在清水河边的石碑上，每个字都渗着血色，像是用血刻上去的一样。

第一条，浮尸没上岸，绝不能用竹竿或木棍之类的东西戳，更不能主动去看对方的脸！第二条，捞尸时身子得躲着，别让自己的影子盖在尸体上，影子一沾，阳气就被吸走，不出半月准得遭水祸！

第三条，捞上来得用黑布蒙脸，当天埋进乱葬岗，坟头要比地面低半尺，不立碑，这叫“沉土不扰水”，免得死者魂魄找回来！

三十年前，村东头的老周不信邪。

看见河里漂着个浮尸，他好奇，用树枝撩开人家头发，还凑过去看，影子正好落在尸体胸口。

结果第三天，他就掉河里淹死了，捞上来时手里还攥着那根树枝，影子在水里飘了半天才散。

自打那以后，没人敢拿禁忌当玩笑。

今年夏天雨水多，河水涨得凶。

郑五河他哥郑大河，撑着船从镇上买粮回来，走半道船翻了。船板顺着河流漂回来，人却没影了。

村里会水的汉子潜了三天，连个衣角都没摸着。

这时候村里的老人说：“等吧！等水把身子泡透了，人自然会浮上来，这三天别去打扰，不然死者不安生。”

郑五河急得满嘴燎泡，蹲在河边守了三天，眼睛布满血丝，红得像要滴血。

他哥是家里的顶梁柱，老母亲卧病在床，俩孩子还没上学，哪能就这么没了？

老人拉着他的手，把三条禁忌又念叨了一遍：“捞的时候别瞅脸，躲着影子，埋的时候坟头别高。”

郑五河只是一个劲的点头，可我瞅着他那眼神，心里跟明镜似的，他满脑子都是找着他哥，哪顾得上这些“讲究”。

第三天晌午，日头正毒，河面真就漂来了个蓝褂子的身影。

是赵大河，脸朝下漂着，离岸边不远，衣角在水里一荡一荡的，像在招手。

村里四个会水的汉子，钱胖子、王保国、刘三、韩国锋，撑着木船去捞尸。

郑五河非要跟着，谁劝都不好使，硬是扒着船帮上了船。钱大头性子急，一上船就嫌船走得慢，嘴里嘟嘟囔囔着：“这破船磨磨蹭蹭的，耽误老子喝酒！”

刚到郑大河身边，他手一滑，篙尖“啪”的一声，结结实实杵在了郑大河背上。

就这一下，原本脸朝下的尸体猛地翻了个身，变成脸朝上漂着。

我站在岸边看得清楚，郑大河的眼睛瞪得老大，瞳孔散着，嘴唇乌青，脸上还挂着河泥，那模样，比河里的水鬼还吓人。更糟的是，如今正是晌午，日头高挂，钱大头探着身子看尸体，影子正好落在了郑大河的胸口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