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1章 三大爷撞邪(2/2)
不在屋里待着,净往牲口棚钻。
我家的老黄狗见了他,都把尾巴夹的紧紧的,像个鹌鹑似的,直往狗窝里钻。
有次早起,我奶发现鸡窝里死了两只鸡,脖子上有牙印,血被吸溜得干干净净。
我奶偷偷找了屯西头会“看香”的李婶。
李婶来了,点了香看了半晌,脸色不好看,只说:“不是家里祖宗,是外头的‘玩意儿’,道行不浅,不好整。”
没法子,我爷只好把我三爷爷住的屋窗户钉死,门从外头锁上,每天送饭。
我记得清楚,有天放学回家,路过三爷爷住的屋时候,我三爷爷在里头拍门板,声音又尖又细,跟平时完全两样:“锁子啊!来,你把门打开,三爷爷给你看个好东西……”
我吓得一溜烟跑了,脚底下跟踩了风火轮似的。
最邪乎的是那年正月十五,我跟屯里半大小子去乡里看秧歌,晚上九点多才回家。
为了超近路,就走了屯子东头那片河套地,河早就冻绝底了。
刚走到河中间,我就瞅见前面柳树趟子边上站着个人。
大红花棉袄,佝偻着身子,不是三爷爷是谁?
可他咋出来的?
三爷爷也看见了我,也不说话,就那么直勾勾地瞅着,然后迈步就朝我走过来。
他不是走,是蹭……两条腿不怎么打弯,在冰面上出溜得飞快!
我想跑,可脚底下冰滑,没跑两步就被他追上了。
他那只手跟铁钳子似的扣住我手腕子,冰凉冰凉的,根本不是活人的温度。
他凑近我耳朵边,一股子土腥味混着说不出的骚气,声音像个年轻女人:“跟我走啊!……河底下暖和……可多伴儿了……!”
我吓得嗷一嗓子喊了出来。
正巧我二爷从儿子家喝酒回来路过,听见声,抄起河边的破船桨就冲过来,照着三爷爷胳膊就是一下子。
三爷爷吃痛松了手,我二爷爷把我拽到身后,跟三爷爷在冰上对峙。
三爷爷也不追了,就站在那里嘿嘿笑,笑着笑着,嘴里开始发出像狐狸又像小孩哭的声音,在空荡荡的河套上飘出去老远。
打那以后,三爷爷那屋换了三把锁,白天黑夜都有人守着。
又过了俩个月,开春了,冰河化冻。
有天早上,三爷爷突然清醒了。
眼神也正常了,说话也利索了,还自己喝了碗大碴子粥。
他对我奶说:“嫂子,我时候到了,等我走了,别埋祖坟,把我抬到后山乱葬岗那个塌坟旁边,挨着它埋。”
顿了顿接着道:“那样,咱家以后就消停了。”
我奶以为他又说胡话,没当真。
可那天三爷爷格外清醒,还把多年不用的伐木用的家伙事翻出来擦了擦。
第二天一早,人就没了。
躺在炕上,穿着换回来的棉袄,脸上很安详,像睡着了似的。
后来,三爷爷到底埋哪儿了,我爷死活不说,就一句:“该去哪去哪了。”
打那以后,我家里再没出过邪乎事儿。
可能三爷爷最后真把“那东西”送走了,又或许,他把自己搭进去,才换了家的太平。
谁说得清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