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诈尸(1/2)

农历七月初七,陈家村的老木匠陈三槐不甘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。

陈三槐今年七十三,在村里做了五十年的木匠活,谁家娶媳妇嫁女儿,都少不了请他打一套家具。

老人家手艺好,为人公道,在村里德高望重。

如今突然去世,全村人都来帮忙料理后事。

他躺在自家堂屋的木板床上,双眼紧闭,脸上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痛苦,像是临终前还有什么未了的心事。

按照陈家村的习俗,死者要停灵三日,亲属轮流守夜,防止“惊尸”。

尤其是这七月半的鬼节前后,更得小心。

陈红梅一边给父亲换寿衣,一边流泪:“爹操劳一辈子,怎么偏偏选在这日子走?村里人嘴杂,指不定要传出多少闲话。”

灵堂设在陈家老宅的堂屋,一口黑漆棺材摆在正中,前面点着长明灯。

陈三槐穿着崭新的藏青色寿衣躺在里面,脸上盖着黄纸。

棺材两侧摆满了村里人送来的花圈和纸扎,空气中弥漫着香烛和生石灰混合的气味。

陈大壮陈三槐的儿子,站在棺材旁,看着父亲熟悉的轮廓被黄纸盖住,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一团棉花,喃喃自语道:“早上还听爹念叨着要给邻村王婶打个新的菜橱,这怎么说没就没了呢?”

“大壮啊!今晚你守上半夜,我和二叔守下半夜!”陈三槐的大女儿陈红梅眼睛肿的像桃子一样对弟弟说道。

她特意把声音放得温和些,弟弟虽然长得壮实,胆子却比谁都小,这阴森的灵堂怕是能吓着他。

陈大壮三十出头,身材魁梧,是村里出了名的莽汉,可在自家姐姐眼里,依旧是小时候那个胆小怕黑的小屁孩。

他闷声回了自家大姐一句,然后往棺材前的火盆里添了几张纸钱,火苗窜起,映得他黝黑的脸上阴晴不定。

手指不经意触到冰凉的纸钱时,他猛地打了个寒颤——昨晚黄有财塞给他的那支针管,也是这样凉飕飕的。

村医张明强站在院门口,远远望着灵堂里的情形。

他是县医院派到村里的驻点医生,在陈家村待了三年,对村里的习俗见怪不怪,但总觉得这种守灵的规矩有些瘆人。

更让他不安的是,早上检查陈三槐尸体时,明明发现老人瞳孔有轻微涣散,不像是单纯的心脏病发作。

村主任陈羊羽向着站在院门口的张医生走来打招呼道:“张医生,您也来了?”

张明强点点头,声音低沉的道:“来看看,老爷子走得突然,我总觉得有些蹊跷。”

“唉!年纪大了,心脏不好,说走就走……”陈羊羽叹了口气,他摩挲着口袋里黄有财塞的烟,心里有点不是滋味,“就是这日子赶得不好,鬼节前后,村里人都说容易出事。”

张明强皱了皱眉,刚要说话,突然听见灵堂里传来一声惊叫。

“怎么了?”两人快步走进灵堂,只见陈大壮跌坐在地上,脸色煞白,指着棺材说不出话来。

“猫...黑猫...”此刻被吓得说话都是结结巴巴。

他刚才明明看见爹的手指动了一下,像要抓住什么,吓得他魂飞魄散,偏偏这时又窜出只黑猫,难不成真是爹的魂魄被勾回来了?

张明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,棺材盖上有一串湿漉漉的小脚印,一直延伸到后窗。

窗棂微微晃动,显然有什么东西刚刚跳出去。

“这么大个人了,还大惊小怪的,不就是只野猫吗?”陈红梅扶起弟弟,不满地说。

但她心里也直发毛,刚才守在旁边时,好像真听见棺材里有细微的声响。

陈大壮却像丢了魂似的,根本没有管自家姐姐说什么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棺材:“爹...爹的手刚才动了...”

灵堂里顿时安静下来,所有人都看向棺材。

陈三槐的手确实从原来的位置挪开了几寸,原本交叠在腹部的双手,现在一只垂在了棺材边。

“大壮,胡说八道什么呢!肯定是你眼花了!”他嘴上强硬,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半步。

张明强走近棺材,职业习惯让他想检查一下尸体。

他刚伸出手,突然整个村子的电灯同时熄灭,灵堂里只剩下长明灯和蜡烛的微弱光亮。

“停电了?”有人小声说,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就在这时,棺材里传出一声清晰的“咔嗒”声,像是关节扭动的声响。

陈红梅吓得捂住嘴,眼泪唰地流了下来——小时候听奶奶说,死人骨头响,是要爬出来找替身。

张明强感觉后背一阵发凉。

他举着蜡烛往棺材里照去,烛光摇曳中,陈三槐蜡黄的脸显得格外瘆人。

突然,尸体的眼皮颤动了一下。

“啊!”

陈红梅尖叫一声,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。

其他人也乱作一团,有人打翻了火盆,燃烧的纸钱飞散开来,在灵堂里四处飘落。

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——陈三槐的尸体缓缓坐了起来!

尸体僵硬地直起上半身,盖在脸上的黄纸滑落,露出那双浑浊无神的眼睛。

他的嘴巴微微张开,喉咙里发出“咯咯”的声响,像是要说什么。

“诈尸了!诈尸了!”陈大壮连滚带爬地逃出灵堂,其他人也哭喊着往外冲。

只有张明强站在原地没动,他死死盯着尸体,发现尸体的手指在轻微抽搐。

这不是民间说的诈尸,更像是医学上的尸僵缓解期肌肉痉挛,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?

张明强壮着胆子凑近尸体,突然注意到尸体后颈处有一个细小的针眼,周围皮肤呈现不正常的青紫色。

他心里咯噔一下——这绝不是自然死亡的迹象!

“都别慌!”张明强大喊,但没人听他的。

灵堂转眼间就空了,只剩下他和那具半坐着的尸体。

张明强深吸一口气,伸手轻轻推了推尸体。

让他惊讶的是,尸体竟然缓缓倒回棺材,恢复了平静。

只有那双眼睛还睁着,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。

他掏出手机想拍照留证,却发现刚才慌乱中手机不知掉在了哪里。

第二天一早,“陈三槐诈尸”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村子。

神婆黄仙姑拄着拐杖来到陈家,一进门就大惊小怪地嚷嚷:“哎呀呀!这是冲撞了鬼神啊!必须马上做法事,不然全村都要遭殃!”

嘴上说着要面临灾祸,可她心里却暗暗得意,这种时候正是她大显身手、捞钱的好机会。

她绕着棺材转了三圈,嘴里念念有词,然后掏出一叠黄符纸:“这是镇尸符,贴在棺材四角,一张一百块。”

陈红梅正要掏钱,张明强拦住她:“别信这些,老爷子可能是死后肌肉痉挛,不是什么诈尸!”

他昨晚找了半夜手机,可惜一直没找到,现在没有证据,只能先想办法拖延下葬。

一听有人挡自己财路,黄仙姑尖叫出声:“你小子懂什么!七月半鬼门开,黑猫过尸必起僵!昨晚要不是那只黑猫惊了尸,老陈头也不会坐起来,现在他的魂被勾回来了,不镇住的话,今晚肯定要出事!”

村里人议论纷纷,大多站在神婆这边。

村霸黄有财趁机煽风点火:“我早说了,陈三槐死得蹊跷,昨天我还看见他在河边溜达,精神好着呢,怎么说没就没了?”

说这话的同时他斜眼瞥了陈大壮一眼,眼中威胁之意明显,警告他别乱说话。

张明强注意到,黄有财说这话时,陈大壮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,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。

这时候村主任陈羊羽也是站出来说道:“都别瞎嚷嚷了,我已经报警了,让警察来看看怎么回事。”

他心里盘算着,要是警察查出什么,那两条烟可不能白拿。

“警察管得了活人,还管得了死人?”黄仙姑冷笑。

正说着,镇上的两个民警到了。

他们检查了尸体,听了村民的描述,也是一头雾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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