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章 回魂(1/2)
我爷爷是个石匠,在我们村,那十里八乡的地方,手艺是出了名的硬。
当然他那脾气跟手艺一样出名,一辈子没服过软,只要是他认准的事,十头牛你也拉不回来!
九十六岁那年,他是在自己那堆满石料的后院里没的。
前去喊他吃饭的我爹发现时,他身子已经凉了,可手里还紧攥着一把那用了一辈子的小锤和一根錾(zan四声)子,手因为用力还能看清暴起的青筋!
跟前立着个快打完的小石狮子,威风凛凛,栩栩如生,唯一的缺点就是,左眼的那一丁点瞳孔,还没最后“开光”。
虽然老人没了,可如此高龄,在我们那得按喜丧的规矩来办,灵堂就设在他常干活儿的堂屋。
我爹没请吹打班子,他知道爷爷不喜欢热闹。
只是把爷爷平日里用的工具箱子,细心擦拭干净,摆在灵床脚边,算是给他老人家最称心的陪葬。
供桌上除了香烛,就放着那只“独眼”的石狮子。
停灵第二天夜里,我爹守灵。
万籁俱寂的夜里,只有长明灯的灯花偶尔发出噼啪声响。
后半夜,突然一阵声响,把我老爹惊醒。
不是耗子嗑木头的沙沙声,也不是风吹大树的呼呼声,是实实在在的“叮……叮……” 声,清脆、有力,是锤子敲在錾子上的声音。
仔细一听,间隔的时间不是很长,可每一下都仿佛凝聚着千钧之力。
这声音他太熟悉了,同时也确定这声音是从灵床那边传来的。
这下子我爹也不困了,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,他摸过桌上的煤油灯,手抖得差点都拿不住,借着微光一照。
白布下,爷爷的身形依稀可见。
而更令人心惊的是,那尊石狮子脸上,借着灯光,能看到崩落了一点极细的石屑——那只原本光滑、没雕刻的眼睛里,竟多了一道新鲜的浅浅的刻痕。
“爹……是您吗?”我爹声音发颤,几乎带上了哭腔问道。
白布下传来一声熟悉的,极其不耐烦的“哼”声。
接着,一只苍老可看上去很有力的大手伸出布外,对着我爹用力的摆了摆,那意思明显的很“别吵吵,你这碍事的小子!”
我爹吓得不敢动弹,大气都不敢喘一下,就缩在那里,听着那“叮叮”声又响了几下,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他的心尖上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敲打的声音停了。
之后就是一夜再无动静,只剩下黑夜里特有的死寂包围着着我爹和昏暗的灵堂。
天蒙蒙亮,鸡叫了三遍,我爹才敢大着胆子,挪到灵床前,颤抖着手掀开白布一角。
爷爷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,脸色蜡黄,一动不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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