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章 灵前鸡啼(1/2)

在东北冬日总是要比南方来的早,尤其是深山里的黄家沟子村,冬日更是比山外来得早。

时间刚进入到十月,山林里的风,刮在人脸上就已经生疼。

屯子西头的黄老栓走了,尸体停在东屋土炕上,身上盖着白布。

黄家搭了个简易灵棚,屋里屋外弥漫着烧纸钱的味道。

按老规矩,黄大勇把家里养的一只颈羽油亮、冠子鲜红的大公鸡“红冠”拴在院子的一角,不让它到处乱窜。

而“红冠”也不抗拒,就那么低头啄着地上的玉米粒。

老辈人常说,守灵时最忌公鸡乱啼,尤其是在灵堂附近叫出声……鸡属阳,啼声能破阴界之门,会惊得死者魂魄留连不去,反倒缠上活人。

黄大勇特意找了块红布把红冠的嘴松松罩住,只留条缝透气和吃食,就怕出什么乱子。

甚至还特意去了两回,看拴公鸡的绳子松没松,就怕出什么乱子。

天刚黑时,帮忙的人多了,黄大勇也忘了这茬。

乡亲们进进出出搬供桌,谁也没留意院角拴公鸡红冠的绳子松了。

红冠扑棱着翅膀跳上土墙,黄爪子在墙上刨了两下,几下就啄掉了嘴上的布,径直朝着东屋奔去。

此时东屋门没关严,留着道缝透气,它昂首挺胸迈进去,对着盖白布的尸体,突然“喔喔喔”地放声啼叫,那声音洪亮的惊人,一下子打破了得刺破了屋里的沉闷,连窗外的喇叭声都压下去了。

黄大勇正好进屋取香烛,见状魂都吓飞了。

“你这畜生,简直作死!”

他抄起门后的烧火棍,脸色狰狞的,毫不留手的狠狠一下砸在红冠头上。

红冠惨叫着扑腾到院里,翅膀耷拉下来,没跑几步就倒在地上,鸡冠鲜血直流,眼睛直勾勾盯着东屋方向,渐渐没了气息。

黄大勇气急败坏地叫人把死鸡扔到后山沟里,可心里却有些发毛……

他想起奶奶生前说的,灵前鸡啼是大凶,死者魂魄会被鸡声困在阳间,头七回魂之时,必要归来寻亲问路。

接下来的几天,黄家上下都笼罩在沉闷的气氛当中,虽然心神不宁,却并未发生什么大事。

只是偶尔会在门槛边、院角处发现一两根鲜艳的红鸡毛,被风吹得到处都是,让人看了心里膈应。

黄母早上打扫院子,刚把门槛边的红鸡毛扫干净,傍晚又会看见两三根贴在门框上。

黄大勇的媳妇几次做梦,都梦见红冠站在窗外,鸡冠上沾着血,直勾勾地盯着屋里,醒来时总发现窗台上落着几根鸡毛。

连六岁的儿子铁蛋都拿着根红鸡毛问“爹,这鸡都死了咋还掉毛”,问得黄大勇心里一紧,赶紧把鸡毛夺过来扔了。

时间终于到了第七天……黄老栓的“回魂夜”。

按老规矩,天一黑,家人需早早回避,在屋里撒上灶灰,备好酒菜,让亡魂安心回来享用最后一顿饭,然后无牵无挂地离去。

但这晚,黄大勇心里不踏实,坚持要带着媳妇、六岁的儿子铁蛋、年迈的母亲以及从邻村赶来帮忙的老叔和远房侄女,一起守在正堂,心想人多阳气旺,总能压住邪祟。

夜深了,油灯的火苗忽明忽暗。

窗外寒风呜咽,听起来像是有人在抽泣。

“妈妈,我害怕!我听见鸡叫了!”

铁蛋抓着母亲的衣服,身子狠狠的往对方怀里缩,可眼睛一直死死盯着门口。

“别怕,孩子,是外面的风声,等过了今晚……”

黄大勇媳妇的话还没说完,突然瞪大了眼睛,指着窗外,“鸡……鸡毛!”

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窗外,借着雪地反光,能看到无数鲜艳的红鸡毛,被风卷着,密密麻麻地贴在窗纸上,仿佛有生命般往窗缝里钻。

“啊——!”

远房侄女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,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,脸色瞬间憋的青紫。

她踉跄着后退,撞翻了身后的条凳,“咣当!”一声,直挺挺地倒了下去,眼睛圆睁,没了气息。

众人围过去,发现她的脖颈上,赫然粘着几根红鸡毛,鸡毛尖还沾着点黑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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