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莫扰亡人眠（2/2）

俩人吓得把手机扔在地上，屏幕摔裂了，可那笑声还从手机中断断续续地传出来，细悠悠的，跟老头的声音似的。

当天下午，赵磊就开始头疼，太阳穴像是有根针在往里钻。

总听见有人在门外用一种干涩，拖沓的腔调喊他名字，一开门又没人。

有一次，他甚至在门缝底下看到了一抹迅速缩回的，沾着泥水的衣角。

韩龙更惨，身上莫名发痒，一挠就起红印子，印子的形状跟骨头似的，一条一条的。

到了晚上，那些红印竟然微微凸起，摸上去又硬又冷，仿佛皮肤底下正长出小小的骨头。

俩人这才怕了，想起昨晚拿的骨头，赶紧翻出来，可看着两块泛白的骨头，谁也不敢再碰。

他们找村里最年长的三叔公打听，老人一听就猛地摆手，脸色煞白：“作孽啊！这事儿没法管，你们动了人家的全尸，现在人家找上你了，这就是因果。”

两个人吓的一直给三叔公磕头，求他想办法。

最后实在没办法，三叔公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的道。

“要不你们试着送回去，在原处烧九九八十一斤纸钱，少一斤都不行，在诚恳磕头认错！看对方能不能原谅你们吧！”

可俩人昨晚喝得太醉，早忘了骨头是从哪个坟堆里捡的。

乱葬岗那么多破坟，坟堆长得都一样，怎么找？

他们凭着模糊的记忆回到乱葬岗，只觉得每一个坟堆都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们，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如芒在背。

第三天，赵磊开始说胡话，一会儿喊“别拽我脚！”，一会儿说“骨头还给你，墨水我不要……”，眼神直勾勾的，见了墙就撞，说“墙后面有脚步声，还有磨墨的声音……”。

韩龙也好不到哪去，半夜总往床底下钻，说“土里凉，别拉我进土”！

第四天，赵磊彻底说不出话了，躺在床上不停的发抖，盖着两床厚被子，身上还是冰的，体温计夹在腋下，度数只有十四度。

他的指甲缝里，不知何时塞满了黑色的泥，嘴里反复无声地念叨着同一个口型，像是“错”字。

韩龙的情况更糟，他趁家人不注意，眼神空洞的拿着骨头往乱葬岗跑，等家人找到他时，他正趴在一个坟堆上，脸死死埋在土里，嘴里塞满了泥，双手还在不停地往嘴里扒拉更多的泥土，仿佛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。

家人赶紧把俩人送进市里的医院，医生查了半天，也没查出病因，只说身体机能在快速衰退，尤其是核心体温，低得不符合常理。

赵磊的家人还想再治，医生却隐晦地说：“准备后事吧！这不像病……人，已经没救了。”

赵磊是第七天晚上走的，死在医院的病床上，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块从坟里捡的小骨头，护士怎么也无法让他松开。

眼睛睁得老大，瞳孔里倒映出的仿佛不是病房的天花板，而是某种极致的恐惧。

韩龙虽然被抢救过来，却彻底疯了，每天抱着枕头坐在墙角，把枕头当成那块大腿骨，嘴里反复念叨：“别拿骨头，别拿骨头……我错了……”

所以说啊，有些地方真不是咱活人能随便去胡折腾的。

乱葬岗、老坟地、废弃的祠堂，那都是有讲究的。

别觉得自己胆儿大，喝了点酒就啥都敢动，你不尊重人家，人家就不会让你舒坦。

死人的安宁，是缠满了诅咒的红线，一脚踏过去，想收回来，可就难了。